到身下一片柔软,四周寂静无声,意识慢慢的苏醒,他缓缓睁开眼……
自己身处于一间石室中,眼前一片雪白,雪白的穹顶,雪白的墙壁,雪白的柱子,雪白的地面,他呆呆的看了两秒,才发现自己脚下踩着一张厚厚的毛毯,铺满了石室的每一个角落。
面前是一张流动的水幕,从屋顶一直落到地面,将石室从中间分开,隔成两个独立的空间。
头晕得厉害,君无泪想伸手揉额头,却只感觉酸软无力,用全身力气举起手,却带起一阵哗啦啦的响声,低头一看,自己的四肢都捆了铁链,就连脖子上都套了一圈铁环,坚硬而冰冷。
除了被限制了自由,他觉得身子却轻松了一些,连激战之中落下的伤口也不怎么疼了。
他抬了抬胳膊,左肩上的箭孔似乎也开始愈合了,身上还穿着那件染血的战袍,干涸的血迹将衣摆湮成一片深褐色。他合上眼,暗自运气,发现丹田之内空空如也,半分灵力都使不出来,心中又是一惊!
他皱眉,再一次睁开眼,刚一抬头便怔住了。在水幕的另一端,空旷的地毯中央,一个人斜倚着柱子坐在地上,被银发遮住了半张脸,薄薄的纱衣下,是遮掩不住的雪发冰肤。
“鳴玉!”君无泪大惊,倏地站起来朝他奔去,眼见着离那人仅有不过几米的距离,就被脚上的锁链扯住了,人猛地后仰,重重跌倒在地。
他翻起身,朝鳴玉爬去,迈开不到几步就再也无法往前,急得他落了一头的汗,引起铁链一阵乱响。然而,无论他如何嘶喊,鳴玉都好像没有听见一般,毫无反应。
鳴玉凤眸紧闭,一动不动的坐着,仿佛昏了过去。
君无泪吼得嗓子都哑了,仍无法接近他半分,待初见时的慌乱压下去以后,他开始打量近在咫尺的爱人,仔细一看,脸色骤然大变!
原来,鳴玉背后连着无数幼细坚韧的金蚕丝,雪白的长丝,从肩膀开始,到后腰的每一寸肌肤里刺出来,另一头钉在他身后那一整面墙上,连成一张密密的网……
猛然一看,他身后像张开了一对巨大的雪白羽翼,居然美得无比震撼!
忽然,大门敞开,三个脸色刷白的男子面无表情的站成了一列,摇摇晃晃的从外面走进来,低着头,每踏出一步都落脚很重,浑身僵硬的骨骼被拉扯的嘎嘎直响,令人毛骨悚然!
那是——水傀儡!
都是些溺水死亡的人,被咒术炼成的人形傀儡,以吸食活人鲜血为生,没有思想,早就死去多时,居然能像正常人一样行走,一步一趋的朝鳴玉的方向走去!
君无泪捏紧了拳头,拼命挥舞着拳头,不断破口大骂,希望能吸引水傀儡们的注意。
那几个水傀儡对他的干扰充耳未闻,仿佛是被什么所吸引,渐渐围在了鳴玉身前。香气,是鳴玉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冷香,那件纱衣!
君无泪猛然醒觉,一定是纱衣浸过特殊的香料,所以诱发了水傀儡的前来。
“快把纱衣脱掉!鳴玉,他们对香气敏感,快脱衣服!”君无泪脸憋得通红,锁链扯得乱动。
倏地,鳴玉睁开一双凤眸,君无泪惊喜,以为他终于听见自己呃呼喊,却见他连眼角都不曾扫向自己,侧身避开扑来一个男子,劈手敲在他的颈窝处!
男子晃了晃,很快又伸手抓住了鳴玉的右肩,白光一闪,左胸已经空了一个大洞,被人一推便仰面倒下。
水傀儡本来就不是活人,却力大无穷,不会流血,更不会受伤,除非把其肢解成五、六个肉块无法再动,或者直接破膛取心,否则永远都打不死。
鳴玉依葫芦画瓢解决了另外两个水傀儡,动作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微风拂过,几缕银丝扬起,他尽管赤足而立,也难掩身上与生俱来的高傲与强势。
君无泪刚松了一口气,门外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一颗心又揪了起来!
五个、十个、十五个、二十个……
数不尽,真的数不尽,肉块横飞,头颅、手臂、下肢,半截身子,内脏从鳴玉所在的位置一件件被抛出来!
君无泪双目赤红,几乎能淌出血来,无论他如何挣扎,也不能迈进他一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鳴玉,随着体力一点点的流逝,而放慢了躲闪的速度,被咬得遍体鳞伤……
当最后一个水傀儡倒下,君无泪的声带彻底撕裂了,跪在地上,呆呆的望向被无数残肢断臂包围的男子,发不出一声。
鳴玉微垂了脸,光线中的灰尘猖狂地飞舞在他四周,眼角沁出一滴血珠,淡淡的冷香在空气中飘荡……
他猛地一晃,因体力不支而倒下,落入一个宽大温暖的怀抱。
石门大敞,搂着鳴玉的男子一身水綉锦袍,眉目俊朗,面若冠玉,一双好看的柳叶眉微蹙,一瞬不瞬的凝望着怀中的人,目光复杂难辨。
“大哥……”他低头,凑到鳴玉唇边轻轻一啄:“不要怪我,我若不拔掉你的利爪,遣那些死物来消耗你的体力,你怎会如此温顺的让我抱着?”
“你可知道,这一刻我心里有多欢喜,为了这一天,我已经等待了一千八百年了!”
君无泪盯着眼前的朱绶,大脑完全罢工,根本听不懂他说的话……
“我答应你的事情我都做到了,自从放出话去只要你肯亲自前来,那头小狐狸和你的心上人我可以放走一个,我已迫不及待能见到你。”
“当你昨日出现在腾云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