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伯特叹了口气,最后也还是没有将手抽出来。而当他和文森特一起离开玻璃暖房时,他的手已经是温热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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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落下来如果】..了,来得虽有些晚,但势头不小,转眼就将山路染上了一层白。
好在今日并没有什幺风,漫天的雪片只安安静静地飘着,山路也并不难走。
但即便如此,进山的车队也放慢了车速,开得更加谨慎了些。
兰伯特坐在车子里闭目养神,他的眉头微微蹙着,眉心间印着一道细痕。
最近格拉芙家要分别从墨西哥及古巴走私一批数量庞大的枪支弹药,并以圣卢卡党派的名义,同意大利的麦格纳黑手党进行交易。这次行动的主要负责人是安东尼奥·格拉芙,而除了格纳登洛斯家以外,一同参与走私和交易的还有霍夫曼家、施瓦茨家,以及诺依曼家。
圣卢卡很久没有进行这样大规模的活动了,加上近年来与警方的摩擦越来越大,所以风险着实不小。兰伯特这些天一直同其他家族派出的负责人一起在格拉芙庄园商议行动计划,他因此不得不每天和克里斯蒂安抬头不见低头见,心情自然称不上好。
况且,兰伯特心里还记挂着那个所谓的“玫瑰战争”计划,如果他的预感没错,这个计划马上就要开始运转起来了。
而契机,恐怕就是这笔军火交易。
想到这里,兰伯特缓缓睁开眼,叹了口气。
如果不是格纳登洛斯家也被牵连在“玫瑰战争”中,他想,他大抵是没兴趣在这种计划里横插一脚的。而且他目前掌握的情报还太少,为了确保家族的地位和利益,他必须尽快从细节中推敲出“玫瑰战争”的后续部署及目的。
以及,找出那个试图搅乱圣卢卡的幕后推手。
兰伯特习惯性地抚摸着手杖杖头,有些心不在焉地看向了车窗外。
他说不上是出于直觉还是其他的顾虑,并没有把这个计划的存在告知教父。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做错,但是并不后悔。
说到底,于纳登洛斯家的利益远比对教父的忠诚要重要。
雪似乎下得更大了。
山坡上的树影在兰伯特的视线里快速地向后掠去,景色几乎一成不变。但兰伯特对这段山路再熟悉不过了,他知道还有二十分钟左右的车程,他就能回到格纳登洛斯庄园了。
然而,当车队拐过了一道u型弯之后,前方突然传来了轮胎爆裂的声响,以及一道刺耳的刹车声。兰伯特下意识地坐直了身子,又将手轻覆在了腰间的枪上。
于此同时,他所坐的这辆车也被迫做了急刹,他的身体因为惯性而向前晃了一下,但随即便稳了下来,状似放松地靠回了椅背上。
很快司机便转身将轿车后座与驾驶席之间的挡板打开了,兰伯特平静地看了过去,只见对方一脸严肃,手里还紧握着对讲机。
“老爷,前面的路上铺了路障钉,打头的车子车胎被扎了。”
兰伯特闻言点了下头,面上丝毫不见慌乱,“有人受伤幺?”
“皮外伤而已。”司机迅速地回了一句,而他话音刚落,还未来得及询问兰伯特接下来的指令,便听见耳边传来了清脆而突兀的碎裂声。
兰伯特左侧的防弹玻璃车窗上霎时间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纹。
“有狙击手!”坐在副驾驶位置的保镖立即握着对讲机沉声示警,而后不等兰伯特开口,所有随行的司机和保镖便都训练有素地动作了起来。
兰伯特的轿车是整个车队中的二号车,于是跟在他身后的三号车司机踩了一脚油门,毫不犹豫地将车开到了兰伯特的左侧,将他遮挡了起来。而其余车子上的保镖则打开了右侧车门,借着车体的掩护,一边举枪警戒,一边试图做出反击。
自始至终,兰伯特都纹丝未动,他不但没有躲避,甚至连呼吸都没有乱。
在这短短几秒间的交锋中,他似乎看清了伏击者的意图。
他向来是坐在轿车右侧的,而狙击手位于左侧的山坡上,从上向下射击,就算子弹能够击穿车窗,从那个角度也无论如何都无法击中他。况且,如果对方真的想要他的命,最好的方案应当是打漏油箱,逼迫他下车,而不是这样莽撞地暴露方位,仿佛是在震慑他一般。
他想,那个狙击手之所以故意将他的手下全都激得如临大敌,无非是因为,对方是单打独斗,所以想要虚张声势罢了。
而其最终目的也八成不是为了刺杀,而是想要利用他的谨慎拖延时间,将他尽可能地在这里多困些时候。
看样子,庄园那里要出事了。
兰伯特缓缓吐出了一口气,他抬手敲了敲挡板,示意司机用卫星电话联系庄园。
“让海曼带人将庄园彻底检查一遍,动作快一些。”他冷声吩咐道,而后又从保镖手里拿过了一只对讲机,直接对其余人下达了指令。
于是兰伯特的手下再次有条不紊地动了起来。此时领头的一号车已经废了两只车胎,车子就压在路障上,还将路障钉撞偏了些许。兰伯特便令一号车的保镖和司机弃车,先以车身为掩体拆掉路障,再伏低身子,贴着车队右侧转移到其余车中。
而后并排靠在一处的二号车与三号车同时启动,将拦在路中央的废弃轿车直接撞了开来。
这下前路畅通无阻,兰伯特的车队片刻未停,反而加大马力向前冲去。
远处的狙击手似乎没想到兰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