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苑被吻的晕头转向,回过神来却发觉秋言面不红心不跳的,心中不由气愤起来,“哼”道:“你我同为男子,如何成亲!”
秋言双眉一弯,就如同调戏良家妇女的纨绔子弟一般,执起云苑耳边一绺柔软长发放到嘴边亲吻着,笑道:“那又如何?你与我都做彼此的新郎,不就好了?”
【尾声】
一晃经年,云苑到底是先秋言而去,静静的,永远的停留在了睡梦中,为秋言留下了一双活泼可爱的儿女。
云苑离去的前一日,春和日丽,柳絮纷纷,正是莺飞草长三月天,整个京城美得如一位即待出嫁的少女,亭亭如玉,粉面含笑。
病床前,秋言颤巍巍执起云苑苍白枯瘦的五指,与之紧紧的十指相扣起来,“阿苑,京郊的花都开了,等你好一些了,我便带你去踏青,我们带上两个孩子,好不好?”
云苑闻言轻轻的笑,他的面色虚弱而苍白,此刻心中一欢喜,仍有两朵绯红透出双颊,墨发落在他澄净的眉眼两侧,更加衬出那一双浅褐眼眸清亮如水,笑意温和。
“小言,说好了,你可不许反悔。”
秋言重重点头,望着云苑欢喜的笑,心中却愈发沉重起来。
云苑已经病了整整两个月,医丞来诊过无数次,都说是体虚气弱,命数以尽。
这一日云那人突然然精神回转许多,不仅吃了几口饭,也能开口与自己说话,秋言知道这怕是回光返照,云苑当真是快离自己而去了。
他这才记起儿时,云苑曾与自己说过,“小时候算卦,人都说我命薄,活不过三十岁,小言你且看着,我定要砸了那些卦师的招牌!”
他仍记得那一天云苑新官上任,一袭规规矩矩的绯红官服穿在他身上,却是那般丰采照人,华光万丈。
秋言眼眶一热,却不知病床上云苑也与他想到了一处去,只觉手心一热,原来是云苑将他另一只手掌握住,暗暗攥紧。
“小言,你瞧,我不仅活到了三十岁,而且还为你生下了一儿一女,我那时说的,果然不错吧。”
秋言望着云苑亮闪闪的眸子,笑道:“是,我的阿苑最厉害了。”
云苑垂眸思索片刻,道:“铭爱成亲了,又有孕在身,这几天便别让她回来了,铭人学堂里功课紧,你托人告给他,以后就住在学堂里,那样方便。”
秋言知道云苑用意,心头一酸涩,低声道“好”,复又俯下身子,上半身歪在榻上,头枕在云苑一旁,与之面对面相望,鼻尖轻碰。
气息错落相缠,两人彼此凝望,一时竟无话,唯有眼中水光顷刻间泛滥成灾。
秋言阖眼道:“阿苑,我问你一个问题,你一定老老实实回答我,不许像从前那样钻空子了。”
“好!”
“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云苑微笑着,眼底的星辰熠熠闪烁:“你还记不记得,我爹去世时……”
“那天,是我这辈子最难过的一天,不瞒你说,比听到你和清兰成亲的消息时还要难过,我爹虽待我冷淡,却从未放弃过我,让我自生自灭,他供我读书,教我明礼,又苦心操持云府上上下下……娘去后,我爹一直没有续弦,他虽嘴上不说,我却知道是为了我……”
云父离世时,云苑一身雪白孝服,撑着病弱的身子在灵堂前守了三天三夜,硬是没人能够劝的动,拉的动。
此时秋言已经十来岁,身体正在发育,转眼个头就就窜过了云苑,生的fēng_liú俊俏,体魄强健,云苑跪了多久,他便也陪着那人跪,一声也不带吭。
有时云苑夜里困乏,秋言便借出宽阔的臂膀给云苑小憩,自始至终,秋言未曾说过一句“节哀”,唯有两个字快说烂,却是“我在”。
“那时我便想,倘若从今以后,你能一直这么陪我,该多好。”
“我失去世上唯一的血亲,可一想到还有你在,我便什么都不怕了。”
云苑语气淡然,秋言心却中久久无法平静,颤道:“从那以后…你……”
“从那以后,我便无法将你当做亲弟弟看待了,每每我在病中时,你悉心照顾我,我却没办法正视你,因为我已经发觉了自己是喜欢你的。”
云苑一声喜欢,当即戳在胸口正中,秋言怔怔落泪,“那些画儿,也是从那时开始?”
云苑摇摇头,笑道:“画不是,那是从你一进云府,我就开始画的,本想画到你长大成人,着做个纪念,后来不知不觉的……却变作是抒发情意了。”
秋言望着眼前那眉眼微阖的苍白男子,只觉心头一阵闷痛,一眨眼,水色晕开云苑清俊的眉宇,往事翻涌成烟,恍如泼墨画一般来回晃动,一幕幕,一片片。
此刻,仿佛那临终之人倒是自己了。
“阿苑,别死。”
秋言抱住云苑有些泛冷的身子,只听怀中人一遍遍说困倦想睡,终是心下不忍,轻声道:“阿苑……阖眼吧,我会叫你。”
当天夜里,云苑安然离世,秋言抱着那人尸体,直到第二日晌午,这才恍然惊觉,放声痛哭。
又三年,秋铭爱诞下一儿一女,阖家美满,秋铭人金榜题名,洞房花烛。
秋言了却尘世,无心世事,不满一载,也重病而去,死后与云苑同葬一处。
每年暮春,京郊的墓园里总会有一对模样标致俊俏的男女去上坟,两人生的极其相似,气质却不同,那女子生着一双极为明媚的桃花眼,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