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赫连端砚定然明白她的意思,不论生死,此生不离。
玉音心知,赫连端砚想把赫连璇玑和弘彦都托付给她,以借此留住她。
可她做不到……
玉音走了,乾清宫之中就只剩下了赫连端砚一人。
赫连端砚敛着眉在榻上坐了许久,想着眼下让她倍感揪心的局面,身心疲累的站起身,却突觉喉头有一股血腥之气翻涌而出。
“噗~~~”
赫连端砚身子一个不稳,又倒坐回了榻上,而在此时,离肆也突然出现在了殿中。
“爷你”,一向淡漠沉稳的刚毅面庞,少有的现出些许慌乱,”离肆这就去寻玉音”
“站住!”
赫连端砚抬手胡乱的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站起身,用从未有过的威严神情看着离肆。
“此事只你知我知,若有第三人知道,朕定不轻饶”
“离肆纵是死,也不能让爷有丝毫闪失!”
“你不怕死,难道就不怕玉音有什么闪失吗?!”,赫连端砚沉着声音道。
离肆并没有马上离开,却也没有要回头的意思,但赫连端砚知道,他的心动摇了。
“离肆,你应该清楚朕的病情,你我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好好保护她”
离肆并未开口说话,可赫连端砚知道,他已经答应了。
“陪朕去御花园走走吧”
赫连端砚知道,身后之人的内心仍在挣扎,可她也知道,离肆最终挣扎过后的结果,也一定会在预料之中。
即使到那一日,玉音会恨他,甚至不惜杀了他,他也还是希望能看到她好好的活着。
人总是那样,打着爱的幌子,自私的去替别人做了自以为最正确的选择,而后装着牺牲所有也要如此做的自以为是的伟大,最后都忍不住被自己感动的痛哭流涕。
说到底,这不过是为了满足自我的变态虚荣心,可我们却固执的以为,这便是爱。
在御花园走着走着,便不知不觉的走到了正阳宫门口。
赫连端砚下的旨意,软禁皇后于正阳宫中,无旨不得尚出。
此刻,正阳宫殿门紧闭,寂静的仿佛是座空宅,可赫连端砚知道,桑清漪就在里面。
抬手轻抚着宫门,仿佛能从上感觉到里面人的气息和温度,凄清而苍凉。
那清绝凄然的容颜,已经嵌进了骨髓,融进了血液,只要稍一触碰,内心情感便如汹涌而来的浪潮般势不可挡,只震得心神俱碎。
她赫连端砚,终究是失了诺言,未能护她桑清漪一丝安稳幸福!
突然听见里面响起的轻微脚步声,赫连端砚倏地收回手,却看到指腹上已经凝固的血迹,有片刻的出神。
转身,走至宫墙的一个拐角处,听到身后吱呀一声宫门关上的声音,不觉又停下了脚步,回头,看来是时候了……
三日后
皇上下旨,命中大夫、掖庭丞和相工于金陵城中及乡间阅视16-22岁的姿色端丽女子,而后送进宫中,供皇上挑选。
十日后
共有五十名姿色俏丽之女子被送进了宫中,置于储秀宫中,待皇上亲自过目挑选,凡合意者,便可留在这后宫之中。
最终,赫连端砚共留了五人于后宫当中,其中两人被封为嫔,一人封为婕妤,另两人则被封为妃。
这一夜
桑清漪正辗转难眠,突然听见有丝竹之声传来。
这后宫之中一向宁静似水,怎得突然传来如此欢快之声。
直到后半夜,这声音才渐渐平息,夜又恢复了一片寂静。
第二日
如雨伺候桑清漪洗漱更衣之时,桑清漪还问了她,如雨也听见了,不过也不知是为何,只道许是宫中有了什么喜事吧。
桑清漪正自顾出神间,突然听见殿外隐隐传来宫女说话的声音。
“哎,梅菊你说,这新进宫的五位娘娘,皇上最是宠爱哪一位呢”
“嗯,我觉得应是宁妃”
“我看应是柔妃,皇上去她宫中可要比去宁妃宫中多呢,而且你不知道吗?昨夜皇上可是与柔妃折腾了半宿才就寝呢”
“你羞不羞啊,这种事都敢说出来”
“这在宫里都传遍了,原先我还以为我们的皇上只喜欢这皇后娘娘一人呢,没想到”
“嘘,别说了,当心别被人听了进去”
“……”
不一会儿,桑清漪和如雨便听见宫门打开的声音,而后就见两个宫女送了早膳过来。
看她们的神色,方才说话之人定是她们了,如雨刚欲发作,却被桑清漪挡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