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几次擦着她的耳边飞过。薛平贵策马狂奔,除了前头这五个人,其他人都负责断后。如此奔了一夜,直至次日天光大亮,终于甩掉了追兵,这时只剩了六七个人,且除了王宝钏与薛喆,包括薛平贵在内个个受了箭伤。
这事儿实在极巧,要知道王宝钏坐在薛平贵身后,若有箭从身后射来,该是她挡着才对,偏生她安然无恙,却是薛平贵腿上中了一箭,肩膀中了一箭,所幸都不在要害。
一行人也不敢多停留,只草草处理了伤口,吃了些干粮,便再度赶路。薛喆没醒,看来那帕子上的药分量很足,王宝钏即便是担心不妥也不好说。
一天以后,一行人赶到一个小镇,进了一户农宅。
一到这里,薛平贵的神情明显放松,可见这是安全之所。
“平贵,你的伤该换药了。”王宝钏轻声提醒,打了清水来为他清洗,而后上药。这不是第一回 这般做,只是这次上药,宝外明亮,嘴角似有若无噙着抹笑,因她低着头,无人发现这笑容里的冰冷。
薛平贵不知就里,也没心思与她闲话,只盘算着怎么将代战母女救出来。
停歇了两日,不见追兵,薛平贵便让宝钏留在农家,他则带人返回长安谋划。宝钏并无异议,也不曾让他给父母带话,薛平贵暗松口气。
宝莲寺之事瞒不了人,王允早得了消息,之所以那边如此顺利,皆因皇帝驾崩,帝位悬而不决,谁有多余的心思去理会旁的。朱良虽觉可惜,但他不在长安,鞭长莫及。
王允早先从宝钏处得了话,如今倒不为她担心,他犯愁的是自身处境。
眼下局势敏感,哪怕他要辞官都辞不了。
魏虎等人支持成王,又有人拥护尚且年幼的皇子,而大宦官杨恭为首的一派,则支持敏王。敏王年十五,乃是皇帝一母同胞的兄弟,情谊非常。杨恭选出此人确实有心机,既不年幼,又有身份,且为人宽厚颇有才能,朝中官员一见便觉满意。如此来,成王一系势弱。
魏虎担心夜长梦多,怂恿成王宫变,选择的时机便是新帝登基这日。
结果可想而知,手握兵权的并非魏虎一个,况宫中禁军非寻常兵士可比,杨恭此人心机颇深,早有心除掉成王等人,就等着他们自投罗网呢。事变当晚,成王身死,魏虎重伤被擒,魏家下狱,只等皇帝入陵后便处置此案。
王允忧心如焚,先一个三女儿好不容易逃出生天,现在又陷进个二女儿。
却是杨恭主动寻到王允,提出条件,作为换取银钏母女三人的代价。杨恭所要的乃是宰相之位,以及王允在朝多年所经营出来的势力人脉,新帝刚登基,这些宦官把持宫闱不难,想要左右朝堂却不易。王允当然要答应,哪怕银钏母女只能用死囚换出真身,总好过白白送命。
王允作为宰相,颇有手段,左右联络几个人,便巧妙的使朝中几派相互牵制,他就此辞官归乡,也就没什么人刻意为难。
皇位已定,正是各派瓜分利益的时候。
王允与苏龙谈了一番话,便带领着老妻二女与外孙女儿离开了长安,一路有苏龙派来的护卫随行。银钏到底与魏虎二十年夫妻,想到魏虎结果,一路哀哭,两个女儿本说定了亲事,如今只庆幸尚未出嫁,否则肯定落得休弃的下场。这次王允回到祖籍,没在县城落脚,反倒合家迁往山中小村定居,乱世之中,唯有山中虽清苦,却少受战火波及。
苏家虽在朝堂失去王家帮扶,但敏王继位他们也认可,事成定局,臣子只忠于本分即可。
尘埃落定,宵禁取消,城门重启,坊市重开,薛平贵等人才得以进入城中。细细查探多日,一番谋算,定下声东击西之计。薛平贵在监牢几处点火,当狱卒慌乱去灭火,便闯了进去,直奔关押代战母女的牢房。然而进来容易出去难,不是所有人都轻易被蒙蔽,因此薛平贵刚出牢房大门就被弓箭火把围住。
“薛平贵,还不速速就擒!”
薛平贵与身边二人使个眼色,猛地大喝“动手!”,只听四面八方抛来异物砸在地上,狱卒们尚未反应,那些异物全都炸响,爆出浓烈烟雾带着火药味,竟是火霹雳!
这种火霹雳就是一颗颗黑色圆球,里面填充了火药,有的加了各样药粉,伤害不强,主要是偷袭之用。薛平贵以前打仗时也用过几回,手底下有人会制作,想到今晚不必宝莲寺,想从城中突围破费功夫,所以就准备了一些。
趁着混乱,狱卒们视线被挡,他和跟随带着代战母女从选好的路线快速撤退。原本就要成功,可突然间眼前一黑,竟直接从马上栽倒下去。
“将军/薛郎!”
逃跑时一个分神都可能全军覆没,更遑论这样时刻,如雨般的箭矢射来,一行人彻底丧失了最佳逃命时机。代战中了箭从马上跌落,慌乱的趴在薛平贵身上,抱着女儿,丝毫不敢动弹,耳边隐隐有惨叫声传来,她知道其他人只怕都是凶多吉少。
当一切平静,他们一家三口已被层层围住。
代战心头沮丧,可当她发现怀中惠娘无声无息的闭着眼,后背扎入了一支羽箭,情绪顿时崩溃:“惠娘!”
惠娘已没了气息,而薛平贵晕厥,代战只能任凭人拖拽,被重新关入牢中。
宦官杨恭得知消息大喜,立刻与新帝商议,转而将薛平贵代战二人转押宫中。薛平贵醒来才发现身陷囹圄,而导致他关键时刻晕厥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