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只听到一个人的脚步声。
朱常淑不时的看向桃朔白,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还不时朝其身后望一望,确认的确有影子。一路走下来,只听到他自己的脚步,可身侧之人就似在空中飘,一点儿声响没有。
记得白天初到纸货店,安置好客房后,侍卫李长曾对他说:“这家纸货店有古怪,从掌柜木叔,到其子木山,木婶,以及那个月娘,全都是高手,属下看不出他们修为,但从他们露出的气势,绝对在属下之上。”
四个筑基期傀儡,放在凡人中不会显得多异类,只会被人误以为是隐世高手,特别是在明朝江湖兴盛的时期。
李长本来力劝,想阻止朱常淑在此住宿,但朱常淑心意坚决。
李长另有一点没说,掌柜四人便如此厉害,作为老板的桃朔白难道会是寻常人?李长仔细观察了,桃朔白此人气息平和自然,就似个普通常人一般,但其脚步轻盈,落地无声,俨然是功夫练到极致,返璞归真。
朱常淑看似玩世不恭,实则精明城府,否则如何能在郑贵妃眼皮子底下活的如此畅快。他自然瞧出了桃朔白的不同,但那又如何?桃朔白对他并无恶意,恰好这家店有如此有趣,他哪里舍得离开。
“收徒么?”朱常淑蓦地问。
桃朔白却想起苏奕曾说要和他学道的话,嘴唇抿了抿,又克制住了上扬的嘴角。
“你的骨头已经硬了,学武太晚。”桃朔白毫不客气戳破他的奢望。
“不晚,不晚,我才十七。我有毅力,也有吃苦的决心,一年两年学不成,五年十年,再不成,我还有一辈子。”朱常淑似真似假的说着。
桃朔白哪里看不出他的小心思,正想激他两句,突然嗅到爆裂的戾气,神情一顿。掐指一算,竟隐约和朱常淑有些牵扯。
第37章 《杜十娘》
眉色一冷,握住朱常淑的手,道:“闭眼!”
朱常淑识趣,眼睛闭上,只听耳边风声猎猎,几乎是眨眼间便重新落了地。睁眼一看,眼前竟是大红宫墙!
“怎么来皇宫?”
早先出门时,桃朔白不仅自己贴了息障符,也给朱常淑用了一张,以此隐藏对方身上的煞气。此时见他疑惑,便抬手在其眉间一点,一丝清气隐入其双目,帮他开了阴阳眼。
这时朱常淑才看见气势威严的皇宫大门外,除了值守的禁军,竟还有一个浑身缠绕着黑气的人正试图往宫门内闯,偏偏那些禁军视若未睹。紧接着他了悟,那不是人,而是一个鬼!
“那鬼可有什么不同?”朱常淑认为桃朔白不会无缘无故带他过来。
“他在魔化。”桃朔白叹息:“他想报仇,可却无法进入皇宫,也不知得了怎样的机缘,竟汇集了如此多的戾气。若他撑得过去,便会魔化,成为一个没有自我意识、只知杀戮的恶鬼;若他撑不过去,会魂飞魄散,永不入轮回。”
朱常淑听了皱眉:“他要进皇宫,那他的仇人在宫里?”
桃朔白没兜圈子,直接告诉他:“他叫张敬修,乃是张居正的长子。”
朱常淑一听这名字,顿时明白。
张居正啊,本朝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生前为宰辅,把持朝政,推行改革,死后就被抄家清算。张居正有六子一女,抄家后,长子自尽,次子三子充军,四子贬为平民,五子也罢官回了原籍,六子流落江南。
张敬修身为长子,事发时是主要审讯对象,严刑拷打轮番而上,张敬修最终不堪受辱,留下绝命信自尽。其妻本也要追随其而去,但没死成,便自毁容貌,抚育孤子。
对于张敬修想寻皇帝报仇,朱常淑到能理解,却又疑惑:“他死了好些年了,每年都要来闹一次?”
桃朔白没言语,心里却道:今年不同,许是小世界界膜破损,先有异世灵魂到来,紧接着便是蝴蝶翅膀,鬼节也闹出事情来。
作为地府在职公务员,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张敬修魔化或是魂飞魄散。抛出缚魂索,先将对方困缚,而后抬手在空中虚画,衣袖一摆,一串金黄火焰自其手中飞出,绕着张敬修团团飞舞,张敬修十分惧怕,嘴里不停惨叫。
这火焰乃是他本身阳气所化的阳火,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将缠绕在张敬修身上的阴气戾气层层盘剥、消融,最后张敬修重新变回寻常鬼民。
最后,他打出一道飞符。
鬼节时百鬼夜行,地府会派出很多鬼差来巡逻,但大多都集中在鬼市。现今他发出飞符,便是召唤距离最近的鬼差。
不多时便有两个鬼差前来。
在朱常淑的眼中,那两个鬼差面若常人,与阳间本朝衙门官差穿戴仿佛,却是不配衙棍或大刀,反而身带锁链,若真要说有什么不同,便是在和两个鬼差腰间带有木制腰牌,上书“地府鬼节管理处/甲号零三七/鬼节执勤队第一大队下属第三小队”,分明是极小的字,偏生他看的分明,此外唯有两个鬼差的名字十分显眼。
两个鬼差身形时隐时现,刚刚还距离甚远,眨眼已近眼前。
两个鬼差见了桃朔白大吃一惊,连忙见礼:“竟是桃公子,小人不知桃公子在此,怠慢了怠慢了。”
桃朔白抬手一指:“那张敬修险些魔化,你两个将他带回去。”
“竟有此事!”鬼差也是吃惊,忙点头遵命。
桃朔白收回缚魂索,鬼差则抛出锁链,锁链似有生命,自动飞向张敬修,将其层层缚住,鬼差便拽着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