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一道闪电在天边闪过。
轰隆隆的雷声响彻天际。
陆茸苍白着一张脸,看着外面空荡荡的雨幕。
姜绍已经走了。
陆茸缓缓坐到台阶上。
雨水被风吹了进来,把他身上淋得湿漉漉的。
陆茸把脑袋埋进膝盖里。
“对、对不起。”
陆茸肩膀微微耸动着。
暗处,姜绍把手里的烟摁熄了。
他给助理发了个消息,让助理不用再过来接他。
姜绍迈步走近。
陆茸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向姜绍所在的方向。
姜绍弯身把陆茸抱了起来:“你是傻子吗?”
陆茸看起来狼狈极了,鞋子没穿,衣服湿透了,紧紧地贴在他身上。
隔着衣服就能看见他的锁骨和腰有多瘦。
“你、你没走?”陆茸恍然回神。
“正等人过来接我。”姜绍说,“结果就看到个傻子坐在雨里哭。你不是最怕打雷吗?”
“我、我不是傻子。”
“哦,我才是傻子。”姜绍抱着陆茸上楼,“你骗我说怕打雷我都信了,每次都赶回来陪你,结果你根本不怕对不对?”
“不、不是。”
“那你怎么敢下楼?”
“我、我怕你走了。”
“怕我走了打雷没人陪你了?”
“不、不是。”陆茸抓紧姜绍的衣服,“我、我怕你再也不来了。”
“你还想我过来?”姜绍掏出钥匙把门打开,抱着陆茸进了屋,口里讥讽般问道,“是想我,不是想别人?比如我哥?”
陆茸脸色一白。
他收紧手指,指节微微泛白,老老实实地回答:“想、想你,不是想别人,不是想、想恩哥。”
姜绍把陆茸湿透的衣服全剥了,抱他去冲了个热水澡。
出来后两个人都光着。
姜绍捏着陆茸的腰亲了上去。
陆茸乖乖张嘴迎合着姜绍的吻。
“乖,”陆茸越是听话,姜绍越想狠狠地折腾他。姜绍把陆茸压在身下,不给陆茸挣脱的机会,“淋了雨容易感冒,我帮你出点汗免得你又病倒。”
两个人在床上做到夜深,陆茸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沉沉地睡在姜绍怀里。
二十四
陆茸周五的时候打电话给姜恩。
“我、我这周还是要跟越老师去画画。”陆茸说,“恩、恩哥,我不、不能过去了。”
“没关系。”姜恩笑着说,“越庆云先生的名字连我都听过,你有机会跟他学画画是好事。好好学,不要那么害羞,对自己喜欢的东西大胆一点才行。”
“嗯……嗯!”陆茸认真答应。
陆茸上周就没去福利院。
早上姜绍离开后,陆茸想了很久,找了个箱子把以前的画全都放了进去。
等整理到最近画的画之后,陆茸忍不住左右看了看,确定姜绍不会突然出现之后才把它们全翻出来,也封到箱子里面。
陆茸不是很明白姜绍的意思。
但陆茸能感觉出姜绍在生气。
姜绍……很生气。
姜绍喜欢和他上床,所以忍耐他的懦弱、忍耐他的胆小,但知道他偷偷喜欢恩哥,姜绍不生气才奇怪。
毕竟他还总是往恩哥、佳佳姐那边跑。
明明知道恩哥和佳佳姐那么好那么好。
曾经怀有那种心思的他太坏了。
表面上开开心心祝福恩哥和佳佳姐,心里却默默地想着那个曾经对自己温柔微笑的恩哥。
陆茸蹲下,趴在封好的纸箱上,脑中闪过姜恩在电话里说的话。
对自己喜欢的东西大胆一点才行。
大胆一点。
陆茸把脸埋进胳膊里。
就、就算他大胆一点,也变不成能让姜绍喜欢的那种人。
陆茸鼻子微微发酸。
他抬起头来,看了看自己封好的大箱子,使劲把它搬到了旁边的杂物房里去。再回到画室那边,感觉画室变得空荡荡的。
陆茸重新在纸上画起画来。
他画的都是背影。
街道很长。
校道很长。
什么都很长很长。
画上的背影仿佛马上要消失在人群之中。
每个人都行色匆匆,仿佛都有自己急着要去做的事。
所以谁都没注意到那个越走越远的人。
那个人才是画里的主角。
陆茸画完几幅画,手忽然有些发抖。
没有人有义务一直陪着另一个人。
所有的相聚都会迎来别离的那天。
姜绍会陪他多久呢?
陆茸把画好的画统统收了起来。
他回到房间拿出手机,打开联系人列表,盯着上面的“陆宣”两个字。他想发个消息过去,问问陆宣有没有喜欢的人,问问陆宣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可是他没有和陆宣聊过天,聊天记录空荡荡的,突然问这么一句会很奇怪。
陆茸抱起床上的枕头,把自己埋在那几乎和他一样大的枕头里。
他、他真是太卑鄙了。
他想哥哥有喜欢的人,那姜绍就不会再喜欢哥哥。
他妒忌哥哥。
他从小就妒忌哥哥。
从小他就在想,如果他能像哥哥一样厉害就好了。
可他总是软弱得让人讨厌。
陆茸在床上安安静静地坐了很久,打起精神出门。
越先生让陆茸接下来认真准备一幅画,九月的时候他开画展给他留一个位置。
陆茸受宠若惊。
他更认真地跟着越先生学东西。
时间不知不觉到了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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