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计划还真是去看坟墓。
封东来一边给他拍背顺气,一边问李续:“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李续看一眼爸爸,垂眼说:“其实去哪里无所谓,和谁去比较重要。”
听了这话,两个大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没说话,封益达立即表示赞同:“对的,昨天要不是有你和孟叔,给我钱我也不要去看那个坟墓。今天还有我爸,去哪里都好啦。”
于是孟家骐决定,还是去看坟墓。
孟家骐开车。车是封东来带来的,因为没有航班,这个疯子开了一夜的车赶过来。
到了地方,孟家骐先下车买了些东西,才过来叫醒封东来。
原来是一处墓园。
气氛有些凝重。连封益达此刻也明白,这不是景点。
孟家骐熟悉地址,却不熟悉道路。很费了些功夫,才找到地方。
要拜祭的是一对夫妻,根据墓碑上的文字,是孟家骐的爷爷奶奶。
除去杂草,擦洗墓碑,点上香烛,摆上祭品。
孟家骐沉默而笨拙地做着这些事,李续跟在一边有样学样。
封东来拉住也想上前帮忙的儿子,不声不响地离开了。
化了纸钱,插上香,奠了酒,孟家骐双膝下跪,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头。
站起身来,红了眼圈。
轻轻拍一下李续的肩膀:“这是太爷爷、太奶奶,他们是老派人,磕个头吧。”
李续上前,依着孟家骐的模样磕了头。
“爷爷和奶奶是老派人。他们从小订的娃娃亲。解放后都不兴这个了,他们还坚持。爷爷被打成□□,送到这里,奶奶打听了几年,才找了来。两人成亲的时候都过了三十了,在那个时候,那么晚结婚,几乎没有的。爷爷去逝早,我没见过,只看过照片。奶奶养的我,她是个很严厉的老太太,我却是个调皮倒蛋的,没少挨她的打。”
“你没打过我。”李续想不出爸爸挨打的样子。
“你没做错事,为什么要打你?”孟家骐摸摸李续的头,“你太懂事啦,小孩子可以犯错的。”
“以前怎么不来拜祭奶奶?”
“……忽然想来,就来了。”
“你想奶奶吗?”
“想啊,就这么一个奶奶,不想她想谁啊?”
说着站起身来:“旁边还有一个奶奶,我们也祭拜她。”
旁边是一座孤单的坟墓,墓碑照片上,是一位端庄的中年妇女。
同样的事情又做了一遍。
孟家骐在墓前鞠了三个躬,却叫李续过来磕头。
“这是奶奶。”孟家骐说。
李续利落地磕了头。
“记着她的名字,记着她的样子,有空儿的时候,来看一看她。”孟家骐叮咛道。
“她是谁啊?”李续问。
“小时候的邻居,也是老师。她是教数学的,我上大学报数学专业还是她逼的。她是个好老师,教了很多学生。”
“她和太奶奶一年去逝的?”李续看着墓碑,有了惊人的发现。
“她们一起参加学校组织的活动,出了车祸。”
“那个时候你在哪里?”
“我在帝都上大学,马上就毕业了。本来我是想毕业了回这里呢,结果这里没人了……”
封东来父子回来的时候,带了两束花。
封东来上了香,父子俩一起鞠躬行礼。
孟家骐让封东来带着孩子先走,自己留下再和奶奶说几句话。
“奶奶,”孟家骐半蹲半跪在奶奶的墓碑前,用手轻轻地抚过奶奶严肃的脸庞,“你总是说,你妈扔下你,你爸不爱你,长成这样,还没心没肺,命得有多苦!我知道,你是刀子嘴豆腐心,说得再狠,其实就是不放心我。一直不想来看你,因为连你也抛弃了我,没了你我才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了,没有电话可打,没有家可回,没有人可想。我有时候一天和人连十句话都说不到,最想念的,是你做的饭和没完没了的唠叨……没了你,我才知道了什么是命苦。”
一只胳膊伸过来,揽住孟家骐的肩头。孟家骐低着头,抵在对方胸前,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过了半晌,接过封东来递过的纸巾,擦了脸。
“今天过来,你也看见了,我挺好的,有了李续,也有了身边这个人。我知道你是老派的人,肯定不满意,但我觉得挺好,反正从小到大,你唠叨归唠叨,大事上还是都依了我,这次也依了我吧。你不是说,最难得的,就是一心一意吗?这个人,他怎么想,其实我不知道,以后怎么样更不知道,但现在,就是他了,你也别挑剔,女人我实在喜欢不来,男人也好不容易才碰到这么一个肯撞死在我这棵树前的,人不算讨厌,还能凑合。”
在一边默默倾听的封东来真是悲喜交集,孟家骐这么郑重其事地把他介绍给亲人,他当然是高兴的,可这嫌弃得不要不要的口吻是怎么回事啊?
“奶奶,您放心,没有我,他过得挺好,有了我,他会过得更好。我向您保证,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陪着他,我们会好好的。”封东来跪端正了,郑重地磕头、许诺。
到了下午,毫无难度地,封东来就把人都拐到帝都去了。
到帝都,住在封东来在郊外的房子里。
应该是比较高级的别墅,需要经过两道门禁。
绿化很好,树比房子多,稀疏的红色房顶在大片大片的绿色中偶露峥嵘。
家里有工人,夫妻俩,一个管家,一个厨娘 。
房间不少,客房却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