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我和林一桐说过,如果哪天他找了个男人,我就给他们买杀人凶手(套)。只要能让我在旁边,看现场直播就成。我保证不说话。
一语成谶。
后半句我做到了,前半句,没做到。
不过,林一桐貌似不需要我做到。因为,压在他身上的申辰,好像不需要什么杀人凶手。
我就站在包间门口,等着他们直播完了,按下门边墙上的开关。
灯亮了。
找什么词来形容两人的表情好呢?哦,对了,呆若木鸭,惊为天人。
过犹不及。
我走进包间,高跟鞋踏在地板上,铩羽而归地叫嚣着。
我看了林一桐一眼,就说了一个字:“滚。”
林一桐没说话,提上裤子出去了。
我看着拿着衣服挡着下半身的申辰,问:“你为什么结婚?”
申辰说:“因为我爱她,我爱过她。我需要她,在她身边,我才是个正常人。”
我没说话。
申辰又说:“丛遇,求你不要告诉又希。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婚礼以后,我和一桐,不会再见面了。我会好好对她,会照顾她一辈子。你应该知道的,我和一桐,都不可能承认这种关系。”
我没说话,转身走出包房,走到走廊尽头的拐角处,靠在了墙上。
贱贱端着酒杯走到我面前,我抬起头,看着贱贱,笑着说:“贱贱,给我颗糖吧,我哭给你看。”
然后眼泪就掉下来了。
贱贱伸出一只手,把我的脑袋按在他肩膀上,说:“撑住。”
贱贱一杯酒下去,我们又回到了夜店吧台。我重新端了杯酒,和贱贱挨着靠在吧台上,看着舞池里的亚当夏娃们摇头晃脑。
阮又希和申辰坐在舞池旁的休息区,林一桐在另一个休息区。不过,他们好像,都在看着我。
贱贱一直没说话。
我就问贱贱:“想什么呢?”
贱贱说:“想草他。”
我看看贱贱,然后顺着他看得方向望去,看到了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又帅又漂亮。扎在一堆花蝴蝶中,莺歌燕语。
我说:“不像是你的口味。”
贱贱笑笑,贼贱贼贱地笑,说:“可他和我的口味,有些相似。”
我笑了,从手包里掏出一只口红,上下嘴唇抹了两下,丢给贱贱说:“等着,我去拯救下世界。”
我左手端着酒杯,左臂间夹着手包,走到那个西装革履前。
我弯下身子,抬腿搭在他的大腿上,右手拽起他的领带。看着他的眼睛,侧头在左手的酒杯上印了个唇印,歪着脑袋笑着说:“帅哥,杯里有酒,包里有杀手。”然后拽着他的领带,将他拉近我,伏在他的耳边,说:“敢不敢,跟我走?”
我牵着一只领带,端着一杯酒,笑着。就着林一桐和申辰的目光,路过舞池里那些亚当夏娃。
我看到,申辰怀里的阮又希,笑了。
阮又希,你笑吧。你看,我死不了。
婚礼前一天,我和阮又希先去了她的家里。六年,第一次去她家。
紧张。
和阮又希的爸妈一起吃了晚饭,然后我俩开始装点婚房。阮又希买了些气球和喜字,说添点喜气。阮又希在房间里贴喜字,我就在阳台打气球。不小心打爆了几个,阮又希说我傻。
粉色的紫色的,圆鼓鼓的气球堆满了阳台。阳台上堆不下了,就溢到了房间里。
阮又希的房间。
阮又希贴好喜字,看到溢到房间里的气球,说:“好了好了,那么多,别打了。”
我说:“好,好。”
然后趁阮又希挂气球,我又多打了几个。
阮又希,一共九十九个,我数着呢。
晚上,我洗了澡,脑袋上搭着个毛巾,站在阮又希的房间,等着她洗澡出来。
阮又希洗完澡,穿了件吊带睡衣,用毛巾裹着湿漉漉的头发,出现在我面前。
我他么就爆炸了。
阮又希看到我愣着,擦着头发问:“傻愣在那干什么?”
自杀。
我缓了口气,说:“在想你怎么就那么好看。”
阮又希笑了,说:“还不快上床睡觉?”
阮又希,我不想睡觉,我想睡你。
我嘿嘿笑着,钻到了被窝里。两只手扯着被子,看着阮又希。
阮又希在擦头发。
阮又希在吹头发。
阮又希关了灯!
坏了!阮又希上床了!
阮又希,你犯规!
我缩着被子,哆嗦到床边。一半的身子都撤到床外。
阮又希,你别靠近我。我在自杀,求你别再靠近我。
阮又希终于不动了。
好一会,出现了阮又希的声音:“阿遇,你睡了么?”
我睁着眼,说:“睡了。”
阮又希像是笑了,说:“阿遇,你是不是和一桐又吵架了?”
我说:“这个又字用得好。”
阮又希说:“阿遇啊,你以后别那么贪玩了。你不知道,昨天在夜店,你和那个人走的时候,一桐的脸色有多难看。”
我笑了,说:“好,好。听你的。”
沉默了一会。
阮又希说:“阿遇,我要结婚了。”
阮又希,我知道。
我没说话,我在失眠。我闭上了眼睛,在数羊。
第一秒,一只羊。第二秒,两只羊。
第三秒,三个阮又希。四个阮又希。五个阮又希。
阮又希。阮又希。……
阮又希,你要结婚了。我有勇气单枪匹马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