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顾则钧玩过一个游戏,两个人拿一双筷子,每人拿一根,一起夹菜,从大虾夹到蟹膏,难度越来越大,默契越来越深。顾则钧说有朝一日他们可以用这个绝学发家致富,替人去写作业,你一撇我一捺,毕竟两个人的速度总是比一个人快。
楚青云对此表示十分怀疑:“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和我自己谈恋爱,因为我自己非常省事,但要和你谈恋爱,会拖上一辈子。”
顾则钧笑骂他风骚自恋,最后自己也不遑多让。
楚青云叹了口气,悄悄对简维说了一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找我,如果顾大少犯牛脾气,也可以找我。”
“就是说如果他要qiáng_jiān我,我就叫你来,然后让他qiáng_jiān你,你也可以如愿以偿了。”
楚青云沉默,简维别过脸去,擦了擦眼睛,抱着胳膊保持着防御姿势:“对不起,我说话难听。”
简维大概也想过顾则钧的家会变成他的家,但一场三人行走到最后,所有人都在旋转木马上丢失了自己的位置。
顾母丝毫没注意到三人之间波澜暗涌,很平常地吃了一顿饭,和楚青云聊天的语气就像他真是自己另一个儿子,临行前惯例挽留,也习惯性地说了一句:“你要是和我们这魔王在一起,阿姨也能安心了。”
说得越多越不像真的,楚青云暗自腹诽,自己就一句我爱你也没对顾则钧说过。
三人照常上车,简维本不想再坐顾则钧的车,但顾则钧拉着他的手让他坐了进去,分手后对方如果显得毫不在意是对自己自尊的一种折辱,简维见他反应激烈,便也有点遗憾有点得意,还是坐了。
气氛本来该是伤感的,然而顾大少的语气非常轻松:“小维今晚就住我那儿,有什么需要拿走的让管家帮你打点好。青云,我从今天起就住你家了。”
简维瞠目结舌:“你说什么?!”
“你离开我找更好的人不是可喜可贺的事吗,戒指你留着吧,好在你也还没搬家,东西不多,清点方便。”顾则钧冷笑着停了车,转身把自己的戒指从项链上拽下来强硬地塞进简维手里:“两枚你都留着,循环使用。只是下次别瞎了眼了。”
简维真想啐他一口,但顾则钧坦荡无耻到了一种境界。最终他只是点了点头,冷笑一声摔车门而去:“我不拿了,就当喂了狗!”
楚青云当即便要下车去追,简维指着他红着烟圈道:“站住!你回去管好你的疯狗!你们两个饲养员和狗就该天长地久,别再让他祸害人!我当不起你们俩之间的电灯泡了!”
顾则钧早已眼明手快地把楚青云拽回原位,并锁上了车门:“这里地方虽然偏,但走两条街就有公交站,他死不了。”
“……你干的根本不是人事。”
方才在餐桌上,简维喝了几杯,也和楚青云交了心:“我有时候被那个混账气急了,也想找你来暧昧暧昧,让他吃醋,但我又怕,我怕我分不清他到底是吃我的醋,还是你的。”
“顾则钧这个人真是让我恶心得想吐,你知道昨天他跟我说什么吗?他说如果我心里这么不平衡,他可以给我钱,让我也出轨,这样我们就扯平了。”
“老子倒要让他看看!我再找一个对象不用花钱!”
说到后来完全已经是孩子气的哭闹,楚青云却听得心碎。现下顾则钧却完全不动容,还指着简维抹眼泪的背影笑:“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小维走路扭得这么娘啊,诶你看,像不像个小姑娘——”
“你揍我干什么!”
楚青云对着他眼睛就暴风骤雨地给了他数拳,顾则钧倒也不气,大概自己也觉得这个形象才符合现在的场景。他心里的确没什么大波澜,因为他很有一点文艺的凉薄气质,总觉得人人都是要散的,都是海绵,聚拢了水握在手心沉甸甸,挤干净之后就毫不留恋。
只有楚青云是浴缸的水龙头,质量过硬,还管着自己心里所有的水分和柔软。
但顾则钧也不像表现得完全是个混蛋,特别是在楚青云面前,他觉得自己需要表现出受伤的样子,便捂着眼睛沉默不语,肩膀有一点颓唐地塌了下来,也不肯太塌失了风度,是斜靠在椅背上的:“你说我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办。”
“我管不了你。”楚青云揍他都觉得手疼:“你不能来我家,我家有人——”
“你男朋友不是分了吗,听你秘书八卦说搬家公司今天就去拿东西了,结果因为没有身份凭证,你们小区门口的保安不让进,明天还得再去一趟。”
“别这么看着我,我和你们小区保安关系很好的,丫队长抽了我不少烟呢!”顾则钧装不下去悲情了,扭了扭后视镜,看自己没被打破相,就放心地放下了手,转身要向楚青云挤过来。
楚青云怒极也累极,浑身反而不知所措,只有一种莫可奈何的麻木,就像大人面对哭了二十四小时不肯停歇的婴儿:“你都打听到这份上了,还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我就是觉得我妈说得对,没有你管着我我就要闹出事来,这次是拉斯维加斯,下次万一上民政局白花九块多,可就不是好收场的了。”顾则钧舔了舔唇角,全赖皮相精彩,在黑夜里眸子幽深,性感得让人挪不开眼:“我是该向你前男友学习学习,不能让你再离我这么远,他对你做过什么,我也要做。”
顾大少的车空间很宽敞,宽敞得有些过分了,简直像是为某些不可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