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庸这个有点玩世不恭的家伙,究竟是在拿张慧娘开玩笑,还是认真地在向张慧娘求爱,虽然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可当时他也并不是什么心血来潮,也不是信口开河地忽悠张慧娘玩,因为他们两人之间早就有了那么一些朦朦胧胧的爱恋的情愫,可平庸当时确实是又没有什么很好的思想准备,心里头也没有什么清晰的五线谱,他就这么鬼使神差地从嘴里冒出来了这么一通直白的求爱话。
张慧娘突然之间听着平庸冒出了这么几句话,顿时楞了一下神,但她也没有觉得平庸轻浮、荒唐。虽然张慧娘心里知道早晚她和平庸之间也得有这么一天,可当时她的心里还是猛地一热,不由自主地浑身一颤,脑子也让这个心无城府,又任性的平庸一下子给搅得乱哄哄的。尽管如此,遇事沉稳的张慧娘脸上一红之后,立马又是面无表情,目不斜视地看着前面,一边往前走着路,一边不温不火,轻描淡写地回答着说:“行啊,你说谈,咱们就谈一谈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啊。”
平庸没想到张慧娘会这么回答他,他看了一眼张慧娘的面目表情,竟然平静的如同一面镜子,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似的,依旧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继续往前走着她自己的路,连转头看他一眼也没有看他一眼,平庸一时之间找不着什么话可说了,他这个平时挺狂妄的男子汉竟然莫明其妙地涨红了脸,连手心里都急躁的冒出了热汗。
平庸和张慧娘谁都一声不吭,谁也不看谁一眼,两人肩并肩,默默地往单身宿舍楼走着路。平庸感觉着那一小段的路程就好像有二三十里路那么长。他是累的,是激动的,还是兴奋的,他说不清楚。总之他弄得自己气喘吁吁的,心一个劲的嘭嘭嘭地乱跳,慌慌得他的心里头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两人好不容易地走进了单身宿舍大楼里,两人已经走到二层楼上了,谁也还是没有再说一句话,就在张慧娘的左腿已经迈上了三层楼的第一节 楼梯凳的时候,平庸实在是忍耐不住了,站在那儿冲着张慧娘的背后小声小气地说:“哎!我说张慧娘!咱们俩可就这么说定了!什么时候你也不能反悔啊!我可是认真的。”
张慧娘停下了脚步,站在楼梯凳上,一下子转过脸来,声音不高也不低,表情不恼也不喜,冲着平庸淡淡地说:“你是认真的,没有开玩笑啊!不过,你可给我记住了,不能反悔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
张慧娘说完这几句话,扭过头去,不慌不忙地上了三楼,回到了自己的集体宿舍房间里,坐在床沿上平复了好大一阵子的心绪,洗刷完了之后,依然兴奋的睡不着觉了,她换了一身喝茶的衣服,精神抖擞地回了家,一大早上就找她的闺蜜何英丽逛大街,说悄悄话去了。
平庸回到自己的集体宿舍里,刷刷牙,洗完脸,洗完脚,脱了衣服,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觉了,眼前和脑海里都是张慧娘的身影和面容,自然而然地就琢磨起了张慧娘这个人来,他琢磨来琢磨去,尽管没琢磨出一个什么清晰的道道,可他还是兴奋地琢磨出了一首莫名其妙的诗歌,从床上爬起身来,从箱子里拿出钢笔和一打信纸,工工整整地把琢磨好的诗歌写在了一张信纸上,当天晚上就跑到张慧娘的宿舍房间里送给了满面桃花的张慧娘。
月亮看不见太阳,
酣睡的星星不觉得凄凉。
春天找不着秋天,
雪花编织了洁白的情网。
温柔的绿色风儿,
吹来了一个美丽的姑娘。
盛开的百花丛中,
我只爱这朵玫瑰的模样。
说平庸不认识张慧娘吧,那纯粹是瞎胡扯。十来岁两人就认识了,小学、初中同学,还曾经前后桌子学习过一学期,平庸哪能不认识张慧娘,更何况这两年来两人又在一个车间里工作,尤其是最近这一段日子,两人几乎天天都喜欢搅和在一块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平庸从头到脚都已经熟悉了张慧娘这个大姑娘。
要说平庸真的认识张慧娘吧,平庸还真的是不太认识张慧娘这个人,因为平庸每每和张慧娘面对面坐着的时候,他不敢认真的、仔细地去端详张慧娘的五官,就别说什么用眼睛偷偷地观察过,用脑子细细地分析过张慧娘这个人了。其实,平庸从来就没有认真地观察,仔细地思考过任何一个人,包括他的父母和兄弟姐妹。张慧娘有什么爱好,喜欢什么,她的心性脾气究竟怎么样,平庸根本就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那天下了大夜班的早上,平庸向张慧娘求爱的时候,他连张慧娘他们家住在那儿,家里有些什么人一概都不清楚,他只知道张慧娘还没有对象,他还模模糊糊地听说前两年厂子里曾经有几个小伙子追求过张慧娘,她一个也没有搭理,他还曾经听见过几个女同事背地里议论张慧娘,说别看张慧娘长的不怎么样,可眼睛眶子还挺高的。
平庸说不清楚自己这近一段日子里为什么就是从心里头越来越喜欢这个挺文静、挺漂亮,又挺会说话的张慧娘,他经常莫名其妙的诗兴大发,灵感一来就要连忙提笔写诗,一鼓作气地抒发出自己的情感,其中有一首诗,多年以后他还能够倒背如流:“心潮荡漾望织女,漫步月下听神曲。莫言青春拽不住,只因梦中有情侣。”
张慧娘的身上散发着那么一种清洁空灵的气质,平庸只要是看见了张慧娘的身影就从心里高兴,他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