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瓷洲鼻子酸酸的,但他不敢哭,他亦没力气哭闹了,他饿得前胸贴后背,饥饿让他几乎站不起来。父亲没有说一句话,转过了身,走进屋里去,姜瓷洲慌忙跟上,爬进门槛里。父亲一直走,一直走,头也不回,他就一直跟着,一直跟着,连滚带爬,渐渐地,他也忘记饥饿了,只是害怕,母亲在后院抽烟,穿了条红色睡袍,衣襟敞开,露出白花花的胸`脯,她瞥了姜瓷洲一眼,抬起右腿,压住了左腿。她用一支翡翠色的长烟嘴抽烟,好像旧时代画报里的女人。她离他非常遥远。
父亲一路走进了玻璃工房,工房里热浪滚滚,父亲一进去就穿上了围裙,戴上了手套,程浪在熔炉前工作,裸着上身,满身的汗,他看到姜瓷洲,大笑着跑过去一把抱起他,将他托得高高的。
飞起来咯!飞起来咯!
他举着姜瓷洲兴奋地满屋子乱跑,他的手臂强壮,掌心温暖,他的身上还有炭火的气味,嘴里酒味浓重。程浪带姜瓷洲去看新出炉的一只玻璃贝壳,贝壳巨大,一共有三层颜色,蓝色夹着紫色和粉色,波浪状的蚌口打开着,里头还有一颗滚圆的雪白的玻璃做的珍珠。贝壳里大得能躺下一个成年人。他们靠贝壳太近了,姜瓷洲的头发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