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便发现十六殿下不太对劲。然后便命人传了太医,顺便把殿下过往看诊记录也要了过来。结果,却发现了许多不得了的事情。一时气愤之下,才把人都留在酌阳殿里,顺便叫人去请您过来。之前外殿跪着的那些太医,都是曾经为十六殿下看诊过的太医,至于另外四个,也并非是囚禁,只是臣不通医理,不知哪个可信,故而出此下策,让他们一人一间屋子,各自拟了方子,互相对仗,免得有人浑水摸鱼。 ”
“皇子按例固定有太医请平安脉,可十六皇子的问诊记录皆是安好。那一屋子的太医竟无一人查出殿下身体有恙,您不觉得蹊跷吗?”
“你想说什么?”
“陛下,有人要害十六殿下。并且,当年十六殿下跌落在冷宫的假山,也不是因为贪玩,而是有人恶意加害。”
“……”奉阳帝彻底说不出话来。
“您稍等。”童攸边说着,边从一旁的床铺里侧拿出一个方盒。打开之后,送到奉阳帝面前。奉阳帝一看,里面有许多纸张,最上面的还很新,可底下的却已经十分陈旧。
童攸将最下面的几张抽出:“您看过便知。”
奉阳帝狐疑的拿在手里,略看了一眼,竟然是穆昀熙的记录。而纸张上面的具体内容,便是当初穆昀熙被害事情始末。
虽然语句生涩,但调理却极为清晰,具体过程也描述的极为完整。是谁骗他的,又是谁将他推下去的,而他被推下去之后,又是谁和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威胁。
稚嫩的笔触勾勒出简单的线条,将那些害他的人的脸跃然纸上。而藏匿在字里行间的那份恐惧和绝望,更是让人心里发凉。
“陛下,这些陈年旧事,瑾瑜原本不知情。可前几日玩耍之时,却碰巧发现这盒子。缘着殿下并未阻拦,因此才私自打开查看。却不想内容如此触目惊心。一开始,瑾瑜也担心会不会是殿下年纪小,记错了。可私下查看,这上面画像中的几人,确实依旧还在宫里。重点是,那个将殿下骗到冷宫的宫女,是三皇子生母身边洗脚丫鬟。十六殿下那时候不过才三岁,三皇子的生母又鲜少和十六殿下接触。恐怕他连她身边常伺候的大丫鬟都认不全,更何况是一个洗脚婢?而后,瑾瑜又查了其他几人,发现竟然都跟三皇子有关,并且在十六殿下出事后,他们还得到了不少升迁的机会。”
“那为何你不立刻告诉朕?”
“没有证据。”童攸的话里有一丝悲凉:“罪及皇子,却没有任何实质性证据。十六殿下势单力孤,瑾瑜也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外臣。当年这件事便不了了之,现下事情已经过去四年,焉之就有法子……”
“可你说罪及皇子,不就是已经认定?”
“是,因为发生了后来的事情。”似乎想到什么令他恐惧不已的事情,童攸的声音变得颤抖起来:“昨日午间三皇子命人叫瑾瑜过去,言语间十分恳切,嘱咐瑾瑜照顾好十六殿下,似乎颇为关心。而后,又叫臣带了几样点心回来,说是御膳房新做好的,他吃着不错,也叫十六殿下尝尝。可瑾瑜回来的时候,却看见殿下正在惩罚宫人,问缘故,殿下也不说,看见点心之后,更是生气的砸了盘子。”
“您是知道十六殿下的。殿下素来不喜和人交往,对宫人更是从未有过苛责。与其说是宽厚,不如说是随性放纵。突然有此激烈的反应,定然是被气的狠了。瑾瑜觉得不对,私下审了那些侍从。然而得到的答案令人惧怕。”
童攸从怀中拿出几份口供交给奉阳帝。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这些人三年来是如何阳奉阴违,怠慢穆昀熙。穆昀熙不能说话,又从不主动和人交流,他们便愈发无所顾忌。
奉阳帝死死攥紧了纸张,半晌说不出话来。
而童攸却抓紧机会又添了一把火:“瑾瑜看见这些,当时就想禀报陛下和皇后娘娘,然而酌阳殿的侍卫却强行要瑾瑜离开,说宫门即将下钥。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又意外发现,院子里十六殿下摔碎盘子的地方,躺着数只蚁虫尸体,似乎是因为食用点心碎屑的缘故。瑾瑜十分畏惧,因而才在临走之前,下令不许动那点心,并且将下午所有接触过点心的人关起来……殊不知,却是害了十六殿下。”
童攸说着,声音中忍不住带了几分哭腔:“那些侍从胆大包天,竟然不给十六殿下传晚膳。甚至捡了地上摔坏的点心给十六殿下吃。若不是今儿瑾瑜挂着昨天的事情,一早便来了宫里,恐怕殿下真的会出现危险。”
“另外,关于安神香中毒一事。瑾瑜曾经调来太医院问诊记录,这些替十六殿下请过平安脉的太医们竟然口径一致,皆信誓旦旦表示十六殿下身体康健。若非有人引导示意,又怎会得此结果?最更令瑾瑜担忧的还是,太医院侍奉皇室贵戚,可谓半个京都的权贵性命都掌控在他们手中。若这些太医衷心有碍,眼下是十六殿下,未来恐怕……”童攸言辞恳切,虽然没有指出三皇子一句不是,可他说的所有疑点,每一点,都和三皇子脱不了关系。
“朕,知道了。”奉阳帝面沉如水。又看了两人一会,然后才拿了东西走出内殿。同时吩咐自己心腹总管留在殿中善后,并将酌阳殿殿中所有侍从绑起来押入大牢,就连侍卫也立刻换了一批。
在临走之前,奉阳帝意味深长的看了三皇子一眼:“昀熙受了惊吓,精神不好。没什么事你便自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