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闻季远呆住。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没死?”叶弈棋分析:“那时候他正在逃命,九死一生命悬一线,在那种紧急的情况下,不该首先想到的是哥哥和我的安危吗?怎么会莫名提到给我们父母安葬?”
“啊,这个,因为三哥他,爱,爱屋及乌……”闻季远结结巴巴。
“你们知道我们下山去了b城,祭日又快到了,十有八九会去扫墓——所以他才安排你来演一场墓地巧遇,借你的口说出那番话,来博得我们的感动和谅解,是不是?”
“啊,这个,天地良心,我,我……”闻季远直觉他应该信誓旦旦地否认,可现实的状况只能冷汗涟涟的默认。
没办法,叶弈棋的干扰太强了,他的脑电波已无法正常发射和接收,一片混乱。
这一点上,他们兄弟二人用的方法虽不同,一个怀柔,一个强硬,起的效果却有异曲同工之妙。
叶弈棋见闻季远一副快哭出来的神情,目的达到,暂时收起了咄咄逼人,叹了口气,“算了。他现在这个样子,也算该遭的报应。要不是看在他成了废人的份儿上,我才不会让小墨和他有单独相处的机会……你怎么了?穿多了?”
闻季远擦擦脸上密密层层的汗:“没事,我心虚。”
叶弈棋哼了一声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回去和他说,人都残了,就别再搞那些自以为是的小伎俩,或许还有个一线希望。”
“……哦,知,知道了。”闻季远正如坐针毡,救命的电话适时响起。
第二十五章 下
“喂?”他接了电话听着,脸色微微一变,然后若无其事地挂了电话:“小墨先走了,三哥让我过去接他下山。”
叶弈棋疑惑地看他一眼。闻季远心不在焉,短促地说了句再会,急匆匆地走了。叶弈棋想,这是谈崩了?
他自然不回去关心闻三爷的心情,发生了什么问小墨就知道了,便也急匆匆地赶回卧房。
叶云墨却不在房间。给他打电话,也没有人接。他不由有些心慌,出门去寻。叶云墨倒也没有走远,就在离客堂不远处一个小亭子里呆坐着。
叶弈棋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担忧地问:“为什么不接电话?”
叶云墨这才想起来去看手机,抱歉道:“开了静音。”
“没事,我就是担心你。”叶弈棋侧身去看他的脸:“怎么了小墨?”
叶云墨摇了摇头,把自己从脚手架上不慎跌落导致撞破闻三装残博同情的事儿告诉了他——自然略过那人揣着套子随时准备宣淫这段。
如果让小棋知道,恐怕会立马下山去宰了那个老流氓。
饶是如此,叶弈棋也已经为闻三的不要脸叹为观止:“这个无赖,他,他怎么想的?诈死就算了,居然还装残!他这是吃准了你心软是吗?你心软,我可不吃他这套!你等我去……”
“算了小棋。”叶云墨拽住他,垂着眼,低声道:“别理会他了,我不会去找他的。”
叶弈棋撸胳膊挽袖子,忿忿难平:“这个老流氓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你不去找他,他也会厚着脸皮来缠着你。他要是再敢贴上来……那个无赖不是喜欢坐轮椅吗,我就让他一辈子也下不来!”
叶云墨被他逗笑了,拍拍他的手背,以示安抚。
两天过去,闻三爷却并没有如他们所料想的那样,厚着脸皮缠上来。
第三天,闻季远自己上来了。
见了他,叶云墨尚可,叶弈棋可不给他面子,冷嘲热讽:“你三哥不是没残吗,还派你来打什么前锋?”
不同于送药时的嬉笑随性,闻季远一脸焦虑:“云墨,下山吧,算我求你。”
“你来求我下山?”叶云墨开了口:“他怎么不亲自来?”
他倒想看看,憋了三天,那个流氓到底还能想出什么更不要脸的招数。
闻季远被逼无奈,只能和盘而出:“他真的来不了,他受了伤,伤口感染高烧不退,两天没怎么吃东西了……”
叶弈棋冷笑:“这唱的又是哪一出?苦肉计?”
“小棋。”叶云墨制止了他,淡淡地说:“受伤了就去医院。我又不是大夫,救不了他。”
“他不肯去。”闻季远说:“你明白他为什么不肯去的,除非他能见到你,不然……云墨,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若不是为了你,他也不会受伤……”
“为了我?”叶云墨笑了,:“我从他‘死’后就一直呆在山上,几个月前到b市呆了几天,直至上个礼拜才见了他的面——你说他受伤,是为了我?”
闻季远哽住了,欲言又止,憋得心里难受,满脸沮丧之情。
“我去。”叶云墨突然说。
闻季远难以置信地抬头看他。叶云墨把手里的保温水瓶递给叶弈棋,“你不用为难,我亲自去和他说。”
“为我受伤,为我不肯去医院——这顶大帽子,我受之不起。”
第二十六章
叶弈棋不放心,自然要跟着他下山。
来到他们落脚的农家小院,一进门,就看见闻三歪倒在床上,已经不省人事。
三日不见,这男人形容憔悴,被高热烧得脸色惨淡。他闭紧双眼,整个人像被冷透了的日光冻在阴影里,呼吸几不可闻,只有胸膛微弱的起伏提示人还活着。
闻季远愣住了,正想冲过去,叶云墨却先了他一步。
他抱起那个真实而脆弱的男人,像抱着一团火。
他用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