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一时很是局促。
“仙栖,要我喂你么?”乔炳彰笑得极坏,“今天我服侍你,如何?”
如何?我拿筷子砸死他还不错!
我勉强笑了笑:“岂敢劳动五爷大驾?”说着,放下筷子,也不管丢人不丢人了,拿起勺子舀了一点送入嘴中。
这是我尝过最好吃的龙井虾仁,茶香清而润于虾仁之中,肉质细嫩而不腻。若是忽略了某人虎视眈眈的目光,那是相当惬意的。
然而,那道目光太过实质,我无法忽略。
我将嘴里的食物匆匆咽了下去,说道:“多谢五爷款待,我与兰英当之有愧,改日等仙栖伤好了,自当为五爷弹奏一曲,以表谢意。”
乔炳彰笑了:“仙栖,你我之间,何必说得如此生分?”
就是对你,才说得生分的。
他亲自盛了点饭在碗里,把那碗送到我的面前,又拿过我的碗装了饭放在自己面前,正想拿兰英面前的碗,兰英已抢着赔笑道:“五爷让奴自己来吧!”
乔炳彰缩回手,向我努努嘴:“吃饭!”
他果真端起碗来吃饭,斯斯文文的,和书上说的大族子弟上的教养一样,一声不吭,嚼得极为细腻。
兰英无措地看了看我,我叹了口气,低声说道:“吃饭吧!”
乔老五这个人,我算看透另一半,一阵风一阵雨的,想到哪儿做哪儿,任性极了。
任性也就罢了,还得叫所有人陪着。
沉默中,我们各自吃了饭,只是这阵仗着实奇怪。这大约是我,也是兰英,上人家的门去唱曲,结果一支曲子没唱,反倒陪着正正经经地吃了一顿饭。
倘若说出去,别人只当我们是疯了罢?
吃完了饭,乔炳彰让人端上茶来喝,一面起身走到内室,把我和兰英留在那儿。
兰英不安极了,问我:“仙栖,我们什么时候能走?”
我安抚着拍了拍她的手:“别急,时间过了,黄妈妈会打发人来接的。”
然,我也不确定黄妈妈是不是真的会派人来接。她卖我一次,难保不卖我二次。
正说着,乔炳彰自里屋走了出来,捧着一盒棋子,看着我笑:“仙栖,你想玩,我就陪你杀一局。”
我捂着受了伤的右胳膊,很想骂人——我只想回去睡一觉,养养我的胳膊,并不想和这个人渣下棋。
眼下却只能听他的。
他将棋盘摆好,又放上棋子,却是象戏。
我抿了抿嘴唇,拿过另一方的棋子来一一放置。
乔炳彰笑了笑,将骰子放到兰英手中,说道:“仙栖,你先走吧。”又对兰英笑:“兰姑娘不妨做个裁决的人。”
我盯着他:“五爷得先说清楚赌注。”
乔炳彰一笑:“仙栖,你防我之心可真重啊!”他虚掩了胸口,佯作伤心:“真叫我心痛!”
我懒得理会他的虚情假意,心中警钟直敲,于是说道:“既然五爷不愿意和我计较,不如就由我来说——若是我赢了,请五爷立即派遣车马送我和兰英回去。”
他笑:“若是你输了呢?”
我毫不退缩:“那改日仙栖愿登门谢罪,为五爷演奏一曲《高山流水》。”
只不知道你听得懂听不懂。
他玩着自己的帅,微笑:“仙栖,你这赌注可不怎么大啊。”
我冷笑:“要看我出的条件是什么了。五爷送我和兰英回去,难道不是事前说好的?”
乔炳彰看向兰英,挑眉:“哦,是么?”
兰英怯怯一笑,说道:“五爷乃真君子,自然一言九鼎。仙栖不要再质疑五爷了。”
好姑娘,一下把他架了上去!
乔炳彰玩味着,终于化作一笑:“也好。”他手一伸,笑:“仙栖,请吧!”
我出于礼貌,将小卒挪出一步。
他笑:“仙栖,你还真是个谦谦君子呢?”
他亦挪了一步小卒,笑:“你看,我亦是说到做到。”
我一愣,忽然想起他说的,不用强,自然也能让我服服帖帖的。这人,借题发挥倒是一把好手!
我板下脸,将炮往当中间一架。
他走马来护。
慢慢去了好多子,我脖子低得有些酸疼了,忍不住抬头看了看,窗台下燃烧着一炷香已经耗尽了,余下一炉香灰。
乔炳彰亦跟着我的视线看了一眼,轻笑:“咱们这局杀得够小心谨慎的!”
我奉承他:“五爷精通棋艺,仙栖只得倍加小心。”
“果真?”他笑,“你我之间,何必说假话!”
这倒不是假话。这人精坏,走棋亦是如此,叫人防不胜防,不得不多想几次,免得陷落他的圈套。
我亦没有让他更加得意的必要。
我将马往他的腹地一跃,轻笑了一声:“将军!”
我等着他缴械投降,抑或负隅顽抗。然而,半天却不闻他的动静,我抬头一看,正对上他痴怔怔的注视。不由恼了,这人,随时随地要发情么?
他突然飞快地说了一句话。
兰英没听清,不明就里看了我一眼。
我的脸色却不大好,他说的,我听得分明——仙栖,你笑起来可真蛊惑人心——真叫我恶心!
乔炳彰不知是怎么了,说完那句倒像是不好意思了,掩饰性地向帅往外一挪。
我不信,他这人,还能不好意思?
真真奇闻!
我指了指自己早已歪出来的将,说道:“五爷,可怼上了!”
乔炳彰一反常态,竟将自己的棋子往前一推,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