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了,带的干粮也没吃几口。我们的路程才走了一半,再这样下去,到不了齐州你就先倒下了。磨刀不误砍柴工,不如我们今夜先进宣城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再继续赶路也不耽误。”林居安拉住陆靖识的马头,恳切的看着他。
陆靖识看了一眼前方的漫漫长路,最终点头道:“也好。”他二人下了马,朝城中走去。
宣城未遭战火,城内人来车往,茶楼酒肆宾客满堂,仍旧是一派繁华的景象。林居安和陆靖识为了路上不引人耳目,早就换了常服,他二人一入城,便融入了街上奔走的人流中。
林居安和陆靖识在街上看了一圈,最终挑了一间不那栈走了过去。客栈外面的木字招牌半新不旧,挂在二楼,上书“悦来客栈”四个大字。这名字取得也俗气得很,十家客栈中得有八家都叫这么个名字,剩下的两个估计就叫同福客栈。
他二人刚刚走到门口,店内的小二便迎了出来,满脸堆笑道:“二位客官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啊?”
林居安将两匹马的缰绳交到店小二的手里,道:“住店。把这两匹马照料好,要上好的草料喂养,银子不成问题。”
“好嘞!二位客官就放心吧,我保证等您走的时候再看到这两匹马定然油光水滑的。”那小二接过缰绳,朝着堂内大喊一声:“两位住店!”他对林居安和陆靖识躬身做了个“请”的姿势,道:“二位里面请。”然后便牵着马朝客栈后门走去了。
掌柜的是一个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人,见他二人过来,立刻陪笑道:“二位客官要住几天啊?我们这有天、地、人三种房间,不知客官要住哪一种?”
林居安道:“要两间人字号房,只住一宿,明日一早我们便离开。”看着掌柜的在账本上将房间记下,林居安接着道:“先准备两桶热水,送到房里。再准备几个酒菜,待会儿送到这位客官的房中就行。没事的话不要来打搅。”他说着,看了旁边的陆靖识一眼。
“好嘞!”掌柜的高声道。正巧刚刚离开的店小二此时又回到了堂中,掌柜的叫过他,将林居安的要求一一交代清楚,便让他领着林居安和陆靖识上楼去了。
林居安进到房里不一会儿,店小二便叫人抬了一桶水进来。林居安泡了个热水澡,驱走了连日来的辛劳与疲惫。他换上一身干净的衣物,等了一阵子,估摸着陆靖识已经收拾妥当了,才出了房间。
“见微?”林居安轻轻敲了敲门,试探性的唤了一声。
“进来。”陆靖识因连日赶路而变得有些沙哑的声音传来。正巧小二这时正端了酒菜上来,“给我吧。”林居安接过托盘,示意他离开,然后推门走了进来。
陆靖识已经换上了一身藏青色的长袍,此时正坐在桌子旁看着跳动的烛火出神,还未擦干的头发随意披散着,将背后的衣服都打湿了。
林居安将酒菜在桌上摆好,然后取过搭在木桶上的方巾,走到陆靖识背后,仔细为他擦拭起来。
“为何还要了酒?”陆靖识合上布满血丝的眼睛,借着林居安的力道,身子微微后仰,轻轻倚在了他的胸口,把林居安前胸的衣服也弄湿了。
“我怕你晚上睡不着。”林居安也不在意自己身上的水渍,仍旧专心为他擦拭着。
“你之前不是问过我为何不过生日吗?”陆靖识神色极为安详,说起了一个完全无关的话题。
“嗯?”
“什么‘儿女的生日就是母亲的难日’之类的说辞根本就是骗你的。只是母妃不想给她的儿子庆祝生辰罢了。”陆靖识笑了,却笑的极为苦涩。
“王妃为何不想?”林居安疑惑道。
“为何?我也这样问过父王。父王就是拿那一套说辞来糊弄我的。
我那时四岁,已经能懂些事了。除了隐约觉得母妃并不愿与我亲近以外,并未发觉我与别人家的孩子有何不同。直到正均在我面前炫耀他父亲送他的木剑,我才知道原来还有生日这么个东西。可为什么我没有生日,我可是嵘王府的世子!于是我抛下玩的兴起的正均,气冲冲的跑去质问父王。我还记得当时父王慈祥的摸了摸我的头,手上的厚茧剌得我生疼。他将我抱起来放到膝上,细细地向我讲了母妃怀我时有多么不易,生我时又遭了多少罪。而我不能只为了自己开心,便去逼迫母妃一遍遍回想当时的痛苦。我那时似懂非懂,只觉得我给母妃带来了莫大的苦难,一时间心里的怨气全部化成了愧疚,从此不再提生辰的事。可父王约么是觉得亏欠了我,嘴上虽然不说,但从那以后每到我生辰的那一天,他总会亲手为我下一碗面,一直到我十二岁的那一年。
我长大了,也渐渐明白母妃不仅仅是不想为我庆祝生辰而已,她甚至厌恶我每日出现在她面前。自从知道母妃为了我受了那么大的罪后,我便整日想着怎样讨好她,才能让她喜欢我,愿意为我庆贺生辰。每次得到夫子夸赞或是骑射功夫又有了进步,我都会喜滋滋的跑到母妃面前汇报一番,希望母妃也能像父王摸摸我的头,夸我一句‘识儿真是聪慧’。可每次她都只是淡淡的点点头,随随便便就把我打发走了。我越是往她跟前凑,她就越是避我如洪水猛兽。听说别人家的母亲生产时也如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为何我的母亲就偏偏要这样对待我呢?我实在想不通这到底是为什么?直到十二岁那年,我读到《左传》中《郑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