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枪对顾池雨做了点什么,既有着几分莫名而来的恼怒,又有着一点尴尬,便只好装得更恼怒。
再后来又想起来这茬儿的时候,已经开春了一个多月,算是到了冰水都融化的时候,天气暖和到冬日里躲起来的猫狗小虫都窜了出来,顾池雨来上班的时候也明显多了起来,这让于铭还是觉得挺不错的,甚至开始喜欢各项事务都很繁忙的春天。
他甚至给自己买了只新的钢笔,方便签署文件,旧的那只便搁在了桌子旁边,偶尔拿着转一转,想一想顾池雨。他转笔的时候总是会想点什么的,而自打顾池雨来了之后,思维便总是在顾池雨身上打转。
这似乎成了个恶性的循环,于铭转笔的时候想着顾池雨,若是放下笔的时候看到他来上班了也好;若是发现人没来上班,他又想着顾池雨去转笔了。
这样一来形成了条件反射,于局长为了破解老是在转笔玩的魔咒,干脆每日来了先到处转转,看顾池雨有没有来上班。
他觉得自己惦念顾池雨也是正常的,毕竟小少爷多一日来上班的时候,自己也就多了一日能在人身上找点快活。
当然,他一开始也毕竟也没有过分到丝毫不顾及顾池雨身体状态的地步,后来顾池雨哭了那一场,更是十分小心,若是人实在拒绝得坚决果断,于铭也只能摸摸捏捏,再不然就是让人用手给自己安慰几下,倒也真从没有强迫过顾池雨多少。
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心里多少顾忌着顾池雨的身份,只是后来有一日顾池雨没来上班,于铭中午便闷闷地回了家,蒙头午睡过了时候,再醒来的时候看着门外的日光,心里也琢磨着自己是不是也有了那么点不舍得。
天真可爱又长得好看的少年人终究还是讨人喜欢,跟个小动物似的,又有点不肯认输的倔劲儿,总跟于铭讲些有的没的乱七八糟的话,能讲些于铭听着云里雾里的玩意儿,也肯跟他开些荤话玩笑,干点不像话的事儿,时间久了不舍得再让人哭成那样子,也情有可原。
只是于铭也渐渐琢磨着出来一点疑惑。他总归还是不明白顾池雨脑子里到底是总在想些什么,看着一副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全无半点算计的天真样子,局里人人都当他是宝贝一样对待着,只觉得这小公子可爱懂事又有礼数,没多少纨绔气息让人亲近,可于铭是不信这些的。
他自然知道顾池雨惯于在人前装模作样,一个一见面就主动勾引男人上桌子的小男生,能有多少礼数?
于铭总觉得,这孩子要么是天真无邪过了头,刚被放出笼子就一味打算寻求不被管束的刺激,对男欢女爱看得本就不重,又从小养在家里没多少见闻,自然是觉得跟男人做这些事是无妨的,只要不被人知道,尝了xìng_ài的甜头也不吃亏。
要么就是……于铭想到这儿,又觉得也想不下去了。
他本是想换种思路,想想看顾池雨是不是有些目的,图他些什么东西,但思来想去,这孩子有什么缺的吗?好像也是没有的,甚至他若真缺个男人陪他玩些床上的事,就算不拿身份来说,本身长得好看又能扮些天真样子的少年人,自然是不缺玩伴的。
所以于铭想着想着,渐渐就真的确认了一点——顾池雨那天不过就是一时兴起,既然这种事情对他来说本来就是无妨、不吃亏的刺激事,那来换摸一下真枪的小权利又算什么大不了的?
要说这目的委实是太小,常人总归是觉得脑子有毛病,才会去做这样的交易,但他顾大少爷怕是打从一开始就真没跟他说假话。
这种确认也着实让于铭消沉了傍晚的大半天时候,忍不住顺手拿过来枪管握着,也想起来自己曾拿这枪欺负过顾池雨,又想起来人脸上泪兮兮的看着自己的样子,忽然觉得倒也许真不是怕他告状、编排自己,恐怕是多少有些心动了。
“哎……我操!”
于铭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也就这么惊叫着骂了一声,用力拍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时间过去了大半年了,他才忽然想起来那日里踩着心脏当踏鼓的舞狮队伍,原来不是因为未醒的宿醉。
于铭又不是小孩子,倒还不至于有心动而不敢认。他拍那一下子大腿,也就认了,又觉得自己还真他妈是个成熟有担当的男人,喜欢就是喜欢,没什么可别扭的。
会为了一时心动而变得别扭的,那是十七八的少年人,于铭一是早就过了那懵懵懂懂的年纪,到了看上哪家姑娘就想方设法追到手的时候,二是……他也没脸没皮惯了,不觉得这有什么好不敢承认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呢?上心了而已。
真正让于铭觉得值得骂一句“我操”的是:
——看上别的什么人也就算了,那姓顾的压根儿就是个小祸害,除了上着实在是爽、脸蛋好看、性格有意思之外,也真没哪点值得人放心上的,更别说这小子恐怕根本对这些事情比他于铭还不在意,只打算玩玩就好,想要弄弄到手,那可是绝对弄不到手的。
再说若是要真弄到手,顾司长还不第一个找人把自己给崩了。
于铭从床上爬了起来,穿裤子,起身拍了拍从地上一并捡起来的灰,又叹了口气。
既然弄不到手,那就算了。
就这方面来说,指不定两人还真算是有十分相像。一个天真无谓,看着就压根儿就不会爱上跟自己上床的对象;而另一个,意识到喜欢了不该他喜欢的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