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那拜帖上一扫,转而巴巴地望着陆美人。
陆美人骨节分明的手指放下拜帖,轻叩茶几。另一只手有节奏地为白小江捋毛。
“小白,病方初愈,不可受风”严于律己的陆美人为白小江做了决定。随即沐浴更衣,吩咐侍女看顾白狐,书童陆小九跟着出门赴约。
谷中一霸白小江哪里是安分守己的宠物狐。几日调息,元气已然恢复几分。趁那婢女分神,一个跳跃便从小窗蹿了出去,寻着陆美人的气息追去。
白小江一路追踪,且不说吃了多少尘土,到那桃花林正是游人如织的时候。白小江灵力不足,寻了许久。终在桃林南面的小坡下闻到陆美人的气味。
白小江好不欢喜,拼着最后一点灵力用二哥给的化身符将自己化作陆美人头顶的一朵桃花。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此刻陆美人正坐于一棵桃树下与两名青年品茗赏花。
然而,化为桃花的白小江越听越不对劲。那轮廓分明面目俊朗的蓝衫青年与陆美人年纪相仿,必是那赵匀廷。可他边上那位目若桃李、肤白貌美的黄衫少年怎么看都不对劲。
以白小江多年棒打野鸳鸯的经验来看,那少年该是个女扮男装的姑娘!
果然,只见赵匀廷起身。说是书童通报故人相逢,暂去叙旧。
一时间,桃树下只有陆少爷和黄衫少年相对无言。
“陆峥哥哥,”黄衫少年红霞满面,率先打破寂静。
原来陆美人叫陆峥,白小江头一次听到陆美人的名字却是来自一个妙龄少女。
“嗯”陆峥又喝了一盏茶。
“陆峥哥哥,我……我心……”黄衫少年满脸通红,似乎终于鼓足勇气。白小江也跟着紧张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树下突然冒出一条黑蛇竟是朝陆峥游去。
“啊!……”一声尖叫属于黄衫少年。
“小白!”熟悉的呼唤来自陆峥。
白小江总算反应过来了,自己竟是现出狐身为陆峥挡了那一蛇咬。昏迷前白小江心中念叨:它奶奶滴,这样不算报恩了吧……
经此一闹,陆峥早已没了赏花兴致。匆匆告别闻声而来的赵匀廷及吓呆的黄衫少女,抱着白狐疾速往桃林出口奔去。
桃树下,落英缤纷。搅了一场桃花的黑蛇早已不知去向。
赵匀廷见那陆峥如此匆忙离去,怀里还揣着一只白狐。心中甚是疑惑。一番温言相慰,待黄衫少年平复心境才问出原委。
“如此,灵儿可曾让陆兄知晓心意?”面对自家幺妹,赵匀廷心中一片柔软。
忽而风起,片片桃花瓣洒落树下二人身上。良久,黄衫少年答道:“灵儿不知”。
另一边陆峥一出桃林,陆小九立刻驾了马车迎上来。吩咐陆小九快马加鞭赶往主宅,马车外熙熙攘攘,陆峥心间不甚烦躁。
怀中的白狐尚有温度,一只狐足却流血不止。方才见那狐狸从树上落下着实受了一惊,正恼它不怜惜病体,竟淘气追至此处。再看清白狐却是用病躯为自己挡了那黑蛇,顿时转怒为忧。
陆峥不是没有捡过狐狸。可这只狐狸和自己养过的那些小兔子、小猫儿、小狗崽都不尽相同。忆起柳树下初见,它的毛是那样雪白、那样光华。及至抱到怀中,触感果然十分柔软、光滑,简直……简直爱不释手。初时,总一副怏怏的模样。经府中张药师检查却并无外伤。好生养了数日,总算恢复了些灵性。殊不知一恍竟已半旬。
从前弱冠之礼,陆峥的母亲也曾赠送红狐。陆少爷起先也十分喜爱,可只数日便交于丫鬟饲养。而这白狐,日日见到心中却只有喜爱。
春市繁华,一驾黑耳轺车在集市上一路轻尘,惹来不少扬州百姓侧目。此刻的陆家“纨绔”陆峥早已忘了书院王夫子的戒训: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罢了”一声轻叹,陆峥心道:如今这狐狸于我有救命之恩,日后定是不能随意离弃了。
出府到桃林足足用了半个时辰,回来仅用了一刻不到。陆小九再次佩服自己的车技。从床榻上拖起府中嗜睡的张药师,只说陆少爷十万火急,又仅用了半刻。陆小九直觉自己的书童生涯会越来越好,掂了掂布袋里的一把瓜子,陆小九朝丫鬟陆小七处走去。
竹苑,竹舍内,一人立、一人坐、竹榻上卧着一只白狐。
“伤口蛇毒已清,狐血已止”榻边的张药师面无表情地说道。闻此,陆峥松了口气,正欲道谢。张药师打了个哈欠抢先道:“余毒未清,毒性不明。依杂家看,若能安然度过今夜方可无性命之忧”。说完也不等陆峥施礼,自顾自地往药舍走去。
至此,陆家少爷陆峥开启了人生中的第一次熬夜侍寝,对象是一只狐狸。
白小江做了一个梦,梦里的自己仍在那桃树上津津有味地围观陆美人的桃花运。正当那黄衫少年到了关键的表白之际,忽而一阵大风刮过。黄衫少年不见了踪迹,自己却从树上跌落下来,显出了原形,撞进了陆美人的怀里。
白小江正疑惑二哥的符怎的如此不管用,心口突然涌上一股灼热。渐渐的,似有一团火在全身各处细细地烧。白小江愈发觉得口干舌燥,焦躁难耐。
白小江热得云里雾里,不住的往陆美人的怀中钻去。突然,白小江只觉得一股幽兰之香扑面而来,引得他忍不住舔了舔。接着,一片冰凉细腻的触感快速涌向那发热的狐狸脑袋。舒服,太舒服了……白小江忘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