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指派自己的人手?”
“因为我的侍从是皇家部曲。”
安乐王眉头一皱,皇家部曲,遴选严格,一旦入选,会行问名之礼,留名而去姓,只有其主方知其姓。其经严苛训练,得惊人勇武。
“我的两个侍从,阿洪、阿涛,是父皇对我最后的馈赠。昨晚,天子要走了阿洪。”
“你是想说,你的侍从比天子的人手更有能力?”安乐王不屑道。
“非也,只因,我的侍从才能搬动那所谓‘救兵’,若是其他人,那人必不相信。”
安乐王一头雾水,继而一声嗤笑。
“休要唬弄我!救兵不就是龙骧将军吗?今日除他之外,还有人能出城?该不会城中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藩王……”
安乐王突然一凛,然而很快镇定下来:
“封王可不是天子想封谁就能随意封的。天子下诏,中书令审过之后,方会将诏书送至宗府。中书令其人……”
“即便是遵礼循制如中书令也不会认为那人不够资格封王。”
安乐王面色苍白,反推到:
“然而过千乘门需有藩王玉碟,宗府需经天子亲自主持祭祀才会发出藩王玉碟。”
他顿时放下心来:
“天子近来并未主持祭祀……最近的一场……”
突然,他四肢百骸的血液都凝固了。
“是……你父亲的葬礼!”
“父亲其实一直隐于燕都之中,并无任何不轨之行,唯一反常之举,便是,日日都会到这飞星亭来,凭吊昔日爱将。”
越王闲时来过飞星亭数次,其实次次都能看到乔装改扮的父亲。
纵然再改头换面,骨肉至亲,血脉相连,他又怎会认不出。
——父皇,你为什么唤我万年郎啊,万年是人们喊陛下万年的万年吗?
——是啊,不过朕希望吾儿将来无论是不是“陛下”都万年康宁,长乐未央。
不去相认,非是心怀怨怼,实在是,近乡情怯。
“天子此番筹谋,其实并未与我商议。”
越王轻声说,神色颇见动容,似有万般柔情隐于其中。
“然而我虽不若天子那般玲珑多思,但与他心意相通。昨晚得天子一句暗示,今早看到假的狂飙剑,哪有不明之理?”
越王话音刚落,一旁的阿涛又憨憨地笑起来。
主上暗示什么了?阿涛无奈地想:主上难道不是明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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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帝揉着腰从房间走出来,真是老了,经不起折腾了。
“东郎已经睡着了,阿洪你这就出发吧,如朕所说的对那人说。”燕帝眼角微红,眉间略带倦色。
“若是他不愿和我同去则如何?毕竟他为了不背亡国之君的骂名,竟能不顾父子之情,死遁让殿下做替罪羊。”阿洪忿忿道,“当日我们把他假死的消息和越国降书一并送交主上,主上怎么不同殿下说呢,殿下白白伤心生病不说,还对主上心生怨怼。”
“这个嘛……”燕帝摇摇头,无奈又心酸,“你们殿下的脑回路比较奇葩,你说他这么多年已经是‘谁敢比我惨’了吧?因为朕失怙,他还是觉得朕比较惨,就借此让他明白自己不比朕幸运了吧。”
阿洪无语:主上你这个思路难道不奇葩嘛。
却又不由得想到,当年越帝将北平王用于自绝的佩剑扔到东宫面前时,东宫滚滚而落的热泪,和几不可闻的一句低诉:
“如可赎兮,人百其身。”
哎,主上与殿下之事,着实是旁观者迷,当局者清啊。
只见燕帝敛容沉吟许久,方展颜续道:
“那人隐姓埋名,盘桓于此,不正是因为惦念东郎吗?而且朕相信,一个唤儿子作‘万年郎’的父亲不会在生死关头放着儿子不管的。”
“放心去吧。”燕帝抬手拍了拍阿洪的肩膀鼓励道,却似乎牵扯到了什么伤处,脸色顿时苍白起来,这小冤家,真是上天派来克他的,不过也是自己没用,堂堂赤帝,如何能——
搬点重物就把腰扭了。
“你们以后少给他买那么多猪肉!”燕帝发泄道。
“省下来的钱,全都拿去给他买猪耳朵!‘按个头,习洪是应该和普涛做朋友’,他是怎么听成西红柿和葡萄的?”
“主上,那个时候你……好像是有点走音……”
“啊,还走音了吗?朕以为只有脸抽筋了呢。但是你们知道朕那个时候多紧张心跳有多块吗?朕之前告诉自己,他要是当时就问朕为什么知道你俩姓什么你俩是不是都是朕的无间道,朕就把一切都告诉他……”
“呃……然后?”
“朕要将他留在身边,朕还有好多话想跟他说,好多事想和他做,咳咳,完成。反正结局是,我们双双挂印而去,踏遍万里河山,行侠仗义!”
“幸亏殿下没选这条线,地狱难度啊。”
“戏文哪有按难度分的。你们俩一看就是只受过美食文化的熏陶,一点艺术都不懂。如今我们可是舍小清新而就狗血了,销量是有了,逼格却掉了。”
燕帝叹了口气,不过看着天边朝阳初升,他很快又乐观起来:
狗血就狗血吧,使我心爱之人不失为子之孝,不失于国之责,不亦美乎?
谁能保证狗血版的结局,不会也是“带他踏遍万里河山,行侠仗义。”呢?
毕竟来日方长,可徐徐图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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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乐王知道大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