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的发丝里,轻轻揉开淡蓝色的洗发膏,看着它们慢慢涨成白色的小泡沫,最后一个接一个毫不犹豫地炸开,不知怎地就生出一种不愉快来。
像是有谁撩拨了他本就悬在心尖的思绪,这下颤巍巍地一摇一晃,就快要掉下来了。
凌落拧开喷头试了试温度,抱着江楼的头,让他仰对着自己。
这个角度真不错,居高临下,勘察入微,什么小表情都易于洞悉。
他托着江楼的后脑勺,慢吞吞地揉着他的头发,温水从头顶上洒下,潮湿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江楼情不自禁地睁开了眼。
他的脸还是泛着不自在的嫣红,整个人有些虚脱地躺在凌落怀里,睁着眼睛任他动作。
真是从未有过的乖顺。
凌落弯了一下嘴角,放下喷头托起他的背,从旁边抽出一条毛巾慢慢擦着他的头发,两个人面对面地对视,眼神都有些晦暗不明。
静了许久,江楼终于忍不住动了动唇,询问的话到了嘴边,就快要溜出来,凌落突然吻住了他。
这个不明所以的吻有些唐突,吻的江楼一阵气短,哮喘来临的前兆——最近哮喘犯的频繁,来势汹汹不可抵挡,去的时候又抽丝剥茧般总要带走他的几分血肉,如此轮番下去,终究也是要掏空了的。
江楼胃里倒腾了几下,欲喘不喘的感觉,憋的难受,刚想伸手推他,凌落就松了他的唇,这么俯着身子,脸离他不过咫尺的距离,鼻子快要碰上他的眼睛,江楼屏住呼吸,有些惊诧地看着他闪烁的眸子,突地变得冰冷起来。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会笑?”
江楼一愣,忽地想起方才在卧房见到小女仆时,自己似乎是笑了。
多久没有笑过了,江楼嘴角有些发酸,出自内心深处的笑意,其实是不易察觉的。
他对上凌落的眼睛,眉眼弯了弯,舒舒展展地露出了一个笑颜。
嫣红的脸颊姣好如花,薄唇轻轻上扬,半露不露的皓齿像小白兔的绒毛一样,一丝一丝抚过凌落那颗冷硬的心,带起层层薄血,迅速涌向身体各处。
就这样软了下来。
凌落又吻了上去,轻柔地,缓慢地,抛开了一切疑问和思绪,只剩下与他的耳鬓厮磨:
“江,江……你是我的……”
熟悉的触感诱惑着他继续深入,舌尖舔过薄唇,透过皓齿,像是沙漠里的独行者,那样急切地去寻找干涸里的绿洲,似乎又忘了那片温软的绿洲,能否满足自己蓬勃的欲、望……
江楼伸手摸了摸自己潮湿的头发,闭上眼睛接受这个被无限拉长的深吻。
他有些自嘲地想,似乎也不是那么难呢。
只要我愿意乖乖地给你睡……
可是……心中突然涌上一股怨气,撑的他胸口快要炸开,往日里的种种又浮现了出来,狞笑着在他眼前张牙舞爪,恨不得立刻将他掏心挖肺吸干骨血,直教他魂飞魄散堕入深渊,永生永世不得欢生。
屈膝承欢,媚笑求生……做什么要这样委屈自己!
“咳咳咳,咳咳……”
淤血积胸,一口气没喘上来,江楼边推凌落边猛烈咳了起来。
凌落一惊,忙离开他的唇,手足无措地抱着他,看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是哮喘犯了。
凌落皱皱眉,频繁的有些异常了。
一面抚着他的胸口给他顺气,一面按通墙上的按铃,似乎是心里平和,声音也温柔了许多:
“让何医生快点过来。”
说着像想起来什么似的,凌落捏住江楼的手臂,眯起眼睛盯着他姣好明媚的脸,似乎打算把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记在心里,幽幽道:
“错开时间,把上次从国外找的药物专家也叫过来。”
微微收紧了手掌感受着他脉博的跳动,凌落脑中那条摇摇晃晃的弦突地崩紧。
只差一步,就要断开了。
第18章 18
“又去给江楼看病吗?”
盛因给何林装好东西,假装不经意地问道。
自从知道了老师是江楼的私人医生,盛因就总想着能跟老师一起去凌家。
他不知道江楼跟凌落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住在凌家。但看着老师这么频繁地往凌家跑,每次回来又都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心里也不免好奇了起来。
江楼是得了什么古怪的病吗?那天见到他时就觉得他脸色很不好,像是常年不晒太阳的缘故,整个人都是一种病态的白。
“嗯,剩下的药你自己来调,我一会儿回来检查。”
何林接过医药箱,轻轻拍了拍盛因的肩。
“老师……”
盛因抓住何林的衣摆,仰着一张阳光灿烂的笑脸,语带撒娇地说道:“老师能不能带我一起去,我也想学习学习怎么给人治病。”
“不行。”
何林拍开盛因的手,语气里是少有的强硬:“想都不要想。”
盛因讪讪地收回手,有些哀怨地看着何林:“不行就不行嘛,老师干什么这么凶。”
说着竟撅起了嘴,假装生起气来。
他本来就年纪小,又生了一张阳光可爱的脸,这会儿做出一副小孩子的模样,也是讨喜的很。
何林不禁笑了起来,他比着盛因1米8的个头,半是嗔怪半死是宠溺地说道:
“这么大的人了,还跟我这个老头子撒什么娇!”
盛因低下头,收起脸上故意做出来的表情,明亮的眼睛也暗了下去:“我就是想去看看江楼。”
盛因还是小孩子的嗓音,想要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