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归祁无声地惊叹,内心深处腾地升起一股yù_wàng,他想要这匹风驹,那种对力量和荣耀的渴望让他无法抵抗,这渴望让他感觉五脏六腑好像都烧了起来,也叫他口干舌燥,血脉贲张,六岁的他便隐约意识到,这是他骨子里的天性。
李归祁着魔似的往前走了几步,束缚灵兽的仙法他早就学过,只是仙法人人可学,各人能发挥出的威力却要靠天分和天赋。
普通人家的即便学了这上等仙法,恐怕要定住一只麻雀,也是万万做不到的。
李归祁吸了口气,紧张的心情稍稍淡去,以齿咬破食指,用血在空中划了个咒,灵咒一出,周围的人便安静了下来,都等着看这风连唯一的皇子能否将这匹黑铁风驹收为坐骑。
那黑铁风驹身上浮现几道虚虚的绳索,慢慢将它的四蹄绑住,眼看着就要成功,那风驹却是个烈性子,突然发出一声高亢的鸣叫,猛地跃起,将那脆弱的绳索挣脱,愤怒地嘶吼着扬起蹄子,便朝李归祁的脸踢去——
那铁蹄连石板都能踏碎,别说一个六岁孩童的骨头,李归祁手忙脚乱,又划了个咒,却不过能阻得那风驹一息间,不由得又惊又急,脸色憋得发红,额上瞬间冒出冷汗。
千钧一发之时,李归祁眼前一花,一个人影挡在他身前。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黑铁风驹被横着打了出去,半空中浮现一只透明的巨掌,那巨掌由风力形成,其力量之大,让那匹风驹在地上翻了十几圈,四蹄抽搐,口吐鲜血,竟然是眨眼间就死透了。
周围人还没反应过来,谁也没看清李牧是怎样在瞬息之间凝结出如此强大的灵力实体,更可怕的是,那巨大的风掌迟迟未散去,静静地悬挂在前殿上,其灵力滂湃和仙法之高超可见一斑。
李牧冷声道:“这畜生不通人性,留着也是祸害。”又朝高位上坐的人道:“还望殿下莫怪臣弟多事。”
李归祁愣愣地,脸上溅上了几滴那风驹的血。他伸手摸了一下,那血还带着温热,他突然有些惶惑,抬头去看四周的人,没有人看他,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李牧身上,于是他也将目光移到那人身上。
李归祁的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前所未有的念头,而这个念头对现在的他来说还有些难以理解,于是这第一次尝试的复杂思索,结果只化作了一声简单而又晦涩的赞叹。
真耀眼啊。
就像一个真正的王。
第五章
李归祁使了个障眼法,在皇宫里乱转。
“太子殿下连一匹半岁的风驹都收服不了……”
“风连的王怎么是这样的弱者……岂不是雪上加霜?”
“唉……听说太子差点被那风驹踢死!”
“我亲眼所见,那风驹不过半人高,又无利齿尖牙,竟也束缚不住。”
“无用……”
“嘘,别乱说话!”
“倒是皇上的亲弟弟,据说那天宫外十里远亦能看见当时的风灵掌,那位殿下今年才十六岁,如此实力,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
“你说的可是那位麓亲王?”
“自然。”
“听说又出了异兽,恐怕也得靠亲王殿下去……”
一开始听到时,李归祁感到愤怒而羞耻,他默默地将说话之人的脸记了下来,想着一定要惩罚他们,要用最粗的鞭子,最沉的板子,打得他们再也不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到了后来,李归祁却迷惑了,一张张脸在他脑海中旋转,重叠,渐渐失去了原本的模样,变成一模一样的了。他感到自己的力气仿佛被抽空了,便找了一个角落,抱着膝盖蹲了下来。
一双双脚在他面前穿行,来去匆匆,窃窃私语,吃吃发笑,李归祁捂住耳朵,似乎那就能让他平静下来,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那些无忧无虑的快乐时光好似变成了虚假的泡沫,凭空就消失了。
突然周围奇怪地静了下来,有人恭敬地道:“麓亲王。”
李归祁抖了一下,更紧地抱住了膝盖。
那熟悉的声音吩咐道:“你们都出去。”
殿内便安静下来。
“玩够了吗,过来。”李牧朝着空无一人的角落唤道。
静了静,那处的空气便如水波起了涟漪,慢慢出现一个人形。
李归祁低着头不肯看他,他这个仙法是李牧教的,当然也瞒不过李牧的眼睛。
李牧走过去,提溜小动物一样把他抱起来,道:“我要出去一阵子,你的功课不要落下,回来我要检查的。”
李归祁竖起了耳朵:“小皇叔要去做什么?”
李牧似乎在想什么,心不在焉道:“最近邻国进犯得猖狂,再这样下去……”说到一半,李牧似乎觉得自己透露得太多了,看着李归祁忧心忡忡的眼睛,那双眼睛又大又黑,透着股明亮的孩童的天真,李牧便露出个笑容来:“你给我老实呆着,不要乱跑,教你这个仙法不是让你玩的,记得先把功课学好。”
李归祁却一反常态,没有撒娇讨饶,只短促地嗯了声。
李牧也没在意,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各自陷在自己的思绪中。
*
几日后的一天夜里,突然狂风大作,门窗咣咣作响,李归祁突然从梦中惊醒,听着檐片被吹落,稀里哗啦一地碎响。
此时是夏季,而风连的夏日从未有过这样的邪风,李归祁攥紧被子,心脏突然一顿。
窗外有宫人惊呼起来,紧接着一声连一声的嘈杂传遍整个皇宫,风声太大,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