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电话里传来嘟嘟的等待音,吴邪有点心神不宁地翻着笔记本的纸张。电话响了七八声才接通,那头传来解语花的声音:“吴邪?这么早找我,有急事?”
吴邪压着充血的嗓子咳了一声,嘶哑道:“对。我有件重要的事想跟你说,张起灵留给我的那只鬼玺,我找到了其中一个断痕的线索。近期我想夹一次喇嘛,想跟你借几个经验老道的伙计,价格方面,肯定不会亏待他们。”
解语花轻轻的呼吸声在听筒里嘶嘶作响,那头沉默了几秒。解语花没有回答可以或不可以,而是问:“你从哪里来的线索?可靠吗?”
吴邪有点烦躁地拉扯着衬衣领口,台灯灯光下能清晰地看到一道被什么利器划出来的伤口,一直延伸到喉结那里。怪异的是,那道伤口就像是活的,跟条细小的蛇尾巴一样,正在小幅度地扭动。吴邪拧眉倒抽了一口气,随手抓过桌上的药瓶,倒出几颗药胡乱塞到嘴巴里,端起早已凉掉的水灌了下去。
没有人知道他去过云贵高原跟四川云南的夹角边境,埋伏在那里做了半年客栈小二,零零碎碎打听了一些信息,跟踪了几个去寻找失落的九黎族的驴友,终于在一家破败的客栈发现了那个墓的秘密。因为地处偏僻,那些进了赤水镇就永远失踪的驴友并没有人在意,而各地报道的失踪人员信息,谁也不会想到去把那么多条信息串联起来能够得出同一个目的地。
他见到了那个能吸魂的青铜壶,自己也差点被吸进去。如果不是有那些驴友挡着,他估计逃不掉。即使逃出来,胸口也被青铜壶的能量所伤,而那个伤口没有办法愈合,反而越来越长,越来越深。因为那个伤口,是活的。
吴邪能感知到,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吴邪道:“从哪里来的,你就不要管了。但线索绝对可靠。”
解语花听着吴邪成熟而强硬的口吻,他再也不是那个天真无邪的小屁孩子。解语花的呼气声,有种难以觉察的郁气。
吴邪紧跟着又说:“长沙那边的人靠不住,我只能找你。只要你能给我伙计,钱不是问题。”
解语花想了想,说:“不是钱不钱的问题。这个问题事关重大,现在霍家斗得那么狠,我这里如果稳不住,秀秀就会比较麻烦。人的事你先不急,等我这边调度安排,有合适的人再通知你。你现在杭州?我两天后先过来一趟,你给我看看线索是怎么回事。”
挂了电话,吴邪有点阴郁地坐在书桌前。把笔记后面记载的两页纸撕下来,攥在手里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过了好一会儿,他翻开末页后面一个电话,拨了过去。“喂,帮我转接裘德考先生。”
楼外楼包厢。裘德考坐在长沙发上转过头,对着推门进来的人露出笑容。
“幸会,吴先生。我可是专机过来的,够有诚意吧?”
吴邪在他对面坐下,只是点了点头。“你的诚意是因为你对我的东西感兴趣。放心,这趟下斗,绝对不会让你失望。我让你准备的东西,你有把握了吗?”
裘德考笑着点头:“吴先生放心,我的团队正在紧锣密鼓地研究你要的那种能量。对于这些科技的东西,难不倒他们。等吴先生到了目标地,我保证一定会有结果。只是吴先生,你找到下斗合适的伙计了吗?”
吴邪“嗯”了一声。“我派人寄了一盘合成的录像带给他,只要他看到,一定会来的。他也是九门的后人,道上人称瞎子。有了他,一定能找到九黎族的幻墓。”
裘德考大笑:“好!吴先生做事,很有手段。那么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吴邪目露精光望着裘德考:“明天。”
第85章 r (85)鬼降
当我感知到那些信息时,我觉得非常恐怖。因为那影像里的吴邪,看起来非常冷酷、果断和决绝。跟那个吴邪比起来,我就像个光腚的小屁孩子,过年还要到长辈桌上领红包,被每个人拎起来亲一遍的那种。而那个吴邪,那种孤注一掷的狠辣,我从没想象过自己会有这样的一面。
那个幻境里的吴邪,用合成的录像带骗了黑眼镜来夹喇嘛,利用裘德考团队的科技手段复制了能够开启塔林的类同于人类灵魂的能量,在他带着裘德考的人,和黑眼镜一起走进塔林幻墓那片深黑之前,留在影像里最后一个转身挥手的侧脸,甚至带着志在必得的残忍笑意。
在闷油瓶离开后,我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再也不是需要别人守护的天真无邪。
我睁开眼睛,张起灵就站在我面前,他双目紧闭,全身心感受关于吴邪的那些信息。我不知道他见到这样一个陌生的吴邪是什么感觉,会难过么,还是觉得可惜?他愿用一生,换我十年天真无邪,然而他的牺牲只是让我舍弃掉天真,终于变成了像三叔那样的人。
而我,丢掉了一年记忆的一个傻逼,却完全丢掉了那份沉重的狠辣,像个白痴一样地继续蹦跶,把一个白莲花演得如此入戏逼真。
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恶心。
难怪闷油瓶看我像看着一堆垃圾,一朵故作好傻好天真的白莲花,能不让人恶心吗?
这个认知让我郁闷透顶。本来嘛,按照我后来的发展路线,绝对能成为大哥级的人物。别说到马盘面前摔账本,就是跟小花一起出去砍人恐怕都不在话下。这种样子还怕拿不下老长沙吗?那等到闷油瓶从青铜门出来,哪怕他又失忆也不担心,我能拍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