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走过路过的,对过开干货店的,凡是与吃有关,就少不了招财贼兮兮的视线。
用钱买,他是没有,说到偷,招财摸摸脖子上已经带习惯了的红绳,就是再借他百八十个胆子,他也不敢。于是他剩下最后一招,看看好吃的,再看看钱玑,用手在肚子上按一按,嗫嚅道:“钱玑,好饿。”
明知他是装的,骂他两句,或是揍上一拳,最后总会骂骂咧咧的掏出钱给招财,让他自个儿去买回来吃。
得逞的馋嘴猫儿接过钱,笑得灿若桃花,头也不回的往零嘴摊子跑去。
好在招财还算有良心,每次买回来,第一口都让钱玑先吃。钱玑本就不爱吃零嘴,可看到招财既舍不得,又恨下心送过来的美味时,逗弄他一番的心思早就超越了食欲。
招财嘴唇微启,见钱玑伸头,两手便下意识的往后一缩。
钱玑吞了一口空气,对招财怒目而视。
招财尴尬笑笑,又一次送上前去,小声道:“少吃一点儿……”
哼,让我少吃,我偏不这样做!
钱玑啊呜一大口,将招财手里捏的圆饼吃掉了三分之一,可把招财心疼的,捶胸顿足。
钱玑放声大笑,继续叫卖。
若是招财不说话,只用可怜的眼神偷看自己,钱玑心情好时,便会摸摸他的头道:“我不饿,你吃。”
招财欢天喜地的手舞足蹈,连隔壁摊子的张三看了,都忍不住笑起来。
招财俨然成了他们的开心果,他不需要做什么,仅是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呆蠢的模样就让人发笑,而欺负招财的权利,只归钱玑一人享有。
晚上钱玑翻箱倒柜的取出腌菜坛子,招财两爪搭在他腿上,昂着头问:“钱玑,攒多少钱了?”
“钱都被你买零嘴吃了,能存多少钱?”钱玑抓起招财,把猫儿丢去床脚。
招财打了个滚,精神抖擞的踩着猫步回来:“我才吃你一点点钱,每天你塞进荷包那么多铜板呢!”
此话不假,花出去的钱变多了,但是赚的钱也增加。彼消此长之下,竟然比原先存得更快。存够了铜板兑换成碎银子,不知不觉中,钱玑的腌菜坛子底部已经铺满了一层碎银子。
当然,这些钱玑不会告诉招财。那猫儿是出了名的给点儿阳光就灿烂,对他好一些,他便蹬鼻子上脸、得寸进尺,摆出猫少爷、猫大仙的姿态,对自己喝来喝去。什么糖葫芦、小笼包、香糟小黄鱼,但凡他爱吃的,必定会一个不落的,报菜名似的在钱玑跟前说上一遍,也不嫌浪费口水。
钱玑每回听他说完一大窜话,都会捏着他的脸,边往两边扯边问道:“你这招财,是来给我招财的,还是来败财的。”
招财神神气气道:“当然是招财来的!”可惜脸被人捏着,没有丝毫气势可言。
钱玑嘴角抽搐道:“那你招个财给我看看?”
招财正襟危坐,抬起小猫爪子,招了招。
钱玑目不斜视,看招财能给他招来什么。
半刻后,啥都没有,招财厚着脸皮再招招猫爪子,结果依旧。
早就料到会是这样,偏偏招财非要装作一副我能招到财的模样,屁股坐在床上,腰板挺的笔直,猫模猫样的招啊招。
“财呢?”
招财清清嗓子:“等下就有了。”
就陪他再等等,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来。钱玑嘴角荡起笑容,等着好戏上场。
招财手招酸了,屁股也坐麻了,眼珠在眼眶里打转儿,偷看钱玑在干嘛,这一看,刚好与钱玑四目相对。
钱玑笑容坦荡荡,招财长戚戚。【其实俺更喜欢招财藏jī_jīa;】
钱玑收起笑容,眼神凌厉,招财吓得屁滚尿流,拔腿就跑。
钱玑大手一挥,将猫儿逮回来,抓住他的后脖子提起来问:“怎么没有银子飞来?”
招财眼神躲闪,结巴的理直气壮:“我、我怎么知道!”
钱玑绷着脸,佯装生气道:“你招不到财,便要受罚。”
招财愣道:“怎么罚?”
钱玑单手托腮考虑状。
谁知道他会怎么惩罚自己,招财才没那么笨,等着受罚呢,他脚底抹油,脑袋里就一个字——跑!但脖子被人抓着,跑不了,于是他摇头摆尾,晃头晃脑,想让钱玑放他下来。
钱玑一眼看穿他的心思道:“想逃?”
“不是!”心虚的招财,声音飙高好几倍。
“还说不是想逃?”钱玑哼哼冷笑,把猫儿按在自己腿上。
啪!啪!啪!
在招财屁股上打了三巴掌。
招财屁股上肉多有弹性,手感极佳。
钱玑用劲不大,但每次招财惹了祸,爹爹气得要打他时,阿爹便会站出来替自己说好话,最终总会不了了之。这一次无人帮他说话,屁股挨了打,不疼,但屈辱加上对亲人的思念,让离家数月的招财哇哇大哭起来。
哭得钱玑心烦意乱,凶了他几句没用,反而哭得更甚,只好把猫儿抱在怀里,柔声细语的哄哄。
“招财乖,不哭不哭。”
“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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