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鲜的恋情都只不过是海上泡沫一样虚幻,天亮之后就会破灭,那个时候,他又会是怎样的表情呢?
我期待却也犹豫不决,如果硬要给我这种矛盾的心理加个注解的话,我只能说是对男人的新鲜感还没有完全褪去。
“喜新厌旧”绝对是大多数人,尤其是男人的劣根性。
“在想什么呢?”
西装革履的男人从身后环住我,有种莫名的反感。
我不着痕迹的从他怀里挣脱,转身背对着明净的落地窗伸手拽向他墨蓝色的领带,不经意的提起:“在想你上一任情人是什么样子的。”
“上一任情人?”
张启明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又不可思议的问题,眉毛微微上挑,一副困惑的模样。
“我很好奇你跟上一任分手的原因。”
“分手?”
张启明沉吟片刻,摊了摊手:“严锐,你到底在说什么?”
我转了转眼珠,索性开门见山的问:“别以为我不知道哟,你跟老师的关系。”
“老师?哦,你是说莫尔琴吗?”
我按捺住想要翻白眼的冲动,之前明明都已经同居了,还装什么不熟。这样想来的话,老师真的很可怜啊,被情人抛弃不说,还翻脸就不认人了。
不过尽管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帮你讨回这个公道的。
“你们难道不是情人关系么?”
十指猛地握紧,领带被我往下一拽,张启明咳嗽几声,模棱两可的说:“算是吧。”
“……”
“怎么?你吃醋了?”
我松开拽住领带的手,了然无趣的望向落地窗外灯火阑珊的繁华夜景,没有说话。
拒绝了张启明留我在他家吃饭的邀请,想想那些所谓“营养健康”、味道寡淡的养生菜肴,顿时让人食欲全无。
很难想象当今社会还有张启明这么一个奉行全素食主义的禁欲男人的存在。总之,我是不敢苟同他洁癖到了极点的各种生活习惯。更难以想象之前莫尔琴跟他同居的时候是怎么受得了他的。
想到这一点,我又有些不开心了。
蓦地,忽然很想很想见莫尔琴。
出租车在大华社区外稳稳停下,付了车钱后,冒着蒙蒙细雨,我只身一人走进了灯火通明的社区里。
用莫尔琴给我的门卡,一路畅通无阻的到达了他所居住的19层。
伴随着开门声,坐在客厅落地窗旁低头戴着眼镜看书的男人反应过来,抬头朝我望来,并没有很惊讶,反而脸上始终保持着一种淡然温和的表情,就好像这些天以来我故意的冷落生疏都只不过是一场儿戏,就好像他知道我一定会来一样。
我没有换拖鞋,光脚站在地板上踌躇的走了过去,男人合上了手中的教案,只是温和的微笑:“你来了啊,外面在下雨吗?衣服都打湿了,要泡个热水澡吗?”
明明是无比日常的一句话,却突然给我一种潸然泪下的错觉。
一定是因为自己太累了,所以才会有这种错觉抑或是负罪感。
见我呆愣没有说话,莫尔琴叹了一口气,将膝盖上的教案放在一边沙发上,蹲下身用手握了握我冰凉的脚,仰脸看向我:“不穿拖鞋会着凉的吧?我去给你拿拖鞋。”
穿着棉麻家居服的男人转身朝玄关走去的那一瞬,我忽的从背后抱住了他纤瘦却坚实的腰身。
“老师,我……”
“怎么了?”
莫尔琴迟钝的微微偏过头问,镜片后形状姣好的眼眸漆黑如墨,看不见底。
“不,没什么。”
莫尔琴弯腰帮我换上拖鞋的时候,单薄的家居服随动作掀起,露出了后腰一片明晃晃的肌肤,以及点缀在这片白色细腻上的小巧、却无法忽视的那颗青色星星。
就像被蛰了一口似的,心脏隐隐作痛,一股莫名扭曲又不爽的黑sè_qíng绪快要把我淹没覆灭。
不假思索的,我伸手抠向了那颗碍眼的讨厌的青色星星。
还未起身的男人吃痛的叫喊出声:“严锐?”
我这才回过神,不自在的收回手,勉强笑道:“老师。”
莫尔琴站起身,担忧的伸手抚向我的额头:“你没事吧?”
“我没事。”
“我看你还是先去泡个热水澡比较好吧,湿衣服我可以帮你烘干。”
“……嗯。”
直到躺在盛满热水的浴缸里,我都有些缓不过神来,倦怠的感觉不断涌上心头,我的脑海里有一个疯狂的声音叫嚣着“快点结束这该死的一切”,但是另一个声音却微弱的抗议着“不,不够”……
心软了吗?愧疚了吗?害怕了吗?
我闭上眼睛,将脸也埋没到清澈的热水下,整个人都沉没在荡漾的水波之中,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
我的脑海里浮现出莫尔琴温和的脸庞,浅浅的笑容,低低的呻吟,明明只是那么一个平凡无奇的男人,这些毫不引人注目的特质却组合成了一个潜藏着奇异吸引力的男人。吸引力,是的,即便这只是场游戏,我也不得不承认莫尔琴身上有着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致命吸引力。
也许只是因为那该死的雏鸟情节?但是我实在无法忍受跟另外一个同为男性的人做出那些本不该有的亲密动作,亲吻也好,上床也好,就连拥抱也会觉得恶心。
该不会是真的喜欢上莫尔琴了吧……
一个微弱的声音突然在心里响起,随之浮现的是骆少羽落井下石的张狂笑声:“输了的代价,你知道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