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栾舟张口想说,但是脑海中想起了资料上秦浅为了他进医院的次数,历历在目,一下子又像是如鲠在喉,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看着他的神情,秦浅抬脚,一步步朝他靠近,步步前行,缓缓开口:“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最没有资格指责我在你和翟钧霖之间不公平的就是你。”
“是,我现在没有像从前一样要求他为我放弃继承人的位置。看起来是我的不公平。可是薄栾舟,我不是为了你没有放弃过,没有这样做过。”
她都愿意为了他放弃池家的家主位置,拿命一次次垂死挣扎。
“但是我那样做,你并不在意,也不在乎。”
“现在,有一个人在乎,所以我也愿意再不顾一切一次。”
“你知道吗?都说有舍有得,我是被舍了,才有了今日的得。而现在,我得了,我就不会傻傻地放手。”
“如果你心里一定要怪,那就怪你自己。我现在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原本我为你做的。是你自己放弃不要的。”
就算放下,就算都过去,可是有些伤痛,说起的时候,还是会扯着疼。
秦浅的眼眶发着热,语气稍微有些哽咽。
“薄栾舟,我该说的,该劝的,全都和你讲了。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我都没有哪里对不起你。你以后要怎么做,我也没有权利管你。你们之间的纠葛,我也不想掺和。但你要敢动翟钧霖,我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
“你知道的,我这个人想要守住一个人,就算与全世界为敌也是在所不惜的。”
说完,秦浅深深地看了一眼薄栾舟,才离开的。
离开湿地公园,秦浅看了一眼后视镜,看了一眼渐行渐远的那道身影。
她知道,这个人,也将彻底地从她的生命里抽出了。
如果之前,她和薄栾舟还没有完全地一分两线,现在就说得很透彻明白了。
……
池宅。
秦浅回到家之后,是一个年轻人来送的东西。
高高瘦瘦的,皮肤是长年被晒的古铜色,眉宇间英气又硬朗。
她观察过了,是训练有素的人。
“这是什么?”秦浅与他隔着一段距离,问。
那人没有立马回答,而是眼神环视了一下四周。
见状,秦浅眸色微敛,“程惜,你带他们都下去。”
就留下了秦浅和那人在主厅。
“现在可以说了吧?”秦浅坐在椅子上,端过刚刚下人见她回来,奉上的茶,轻轻地喝了一口。
“老太太去世前,吩咐我保管好这份资料。说如果她有什么不测,或者等有朝一日,她入了土之后的第一个今天,带着这份资料来找您。”
“老太太?”秦浅疑惑。
“是。”年轻人点头。
“有什么证据?”秦浅问。
年轻人立马从西装口袋中取出一张纸,展开给秦浅看,“老太太说,这是你们的调令。他交接池家大权之后,调令应该在你的手里,我这里是复印件,说是我给你这个看,就能够证明。”
秦浅远远地看了一眼,是调令没错。
这个调令,其实是护卫队的调令。
调令一共有四个,四大家族,每个家主手里有一个。便于需要护卫队的时候,用调令寻求帮助。护卫队,看调令行事。
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起身,款款踱步上前,拿过那调令,仔细地看了一下细节,也确实是。
并且那调令的纸上还盖有老太太的章。
“东西呢?”
年轻人这才把档案袋递给秦浅,“我的使命,仅在于把这份资料递交给你。”
说完,他看向秦浅,“那么,我现在可以离开了吗?”
“可以。”秦浅点了点头,“不过……”
她指了指年轻人手上的纸,“这东西留下,还有就是,为了确保你不会将这份调令泄露,我们将对你进行不妨碍你衣食住行的暗处监控。我相信,老太太在给你这份调令复印件的时候,就已经和你说过了,你要是接了这个东西,那么接下来就会受到监控的。”
“是的。”年轻人点了点头,“我接受。”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再给你一个选择。”秦浅拿过资料,并没有立马就看,而是看向这年轻人,“你要是愿意,在我身边做事。那么就不会存在监控的问题。”
他没有立马回答,却是反问:“你担心我,所以才会监控我。现在又要把我放在你身边,你放心吗?”
“现在,你还不是我的人,我自然不放心。但你要是跟着我,那么我便能够对你信任。我只对我的人信任。”
“你怎么就那么肯定我不会背叛你。”
“因为你是老太太选的人。而且……”秦浅顿了顿,“如果你想要背叛我,就不会把这东西送到我这里来了,不是吗?”
“我并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
“可是这里面也并没有拆封过。”秦浅扯了扯唇,“老太太既然能够给你调令的复印件,那么就能足够说明这件事的重要性,你要是先去找了池启河再来找我,这个密封处不会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