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路之隔,却仿若两个世界。
“你在车上等我。”吩咐了一声之后,秦浅下车。
朝前走了几步,然后停下。
她背对着他们来时的方向,望着一望无际的视野。
身后渐渐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
阳光从身后打过来,刚好将身后男人的影子打到了她的脚边。
两人就这样相对静止地站着,站了好一会儿。
最后还是秦浅先开的口,“有什么话,你就说。如果没有什么想说的,我还有事。”
“你什么意思?”薄栾舟问。
“什么什么意思?”她其实知道薄栾舟问的是什么,但既然他自己都不问清楚,那她为什么还要一一地清楚回答。
薄栾舟上前两步,一把握住她的胳膊,将她扯了过来,与他面对面。“你看着我!”
秦浅抬眸,直视着他的眼睛。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如果你想要做什么,直接和我说不就行了,为什么非要用这种手段打我的脸!”
“不是我要打你的脸。打脸的,是你自己。”秦浅面色淡然地开口,相比薄栾舟的气愤,秦浅可以说得是面色云淡风轻,“当初是你自己说要放弃继承权的,现在又偏偏这样的动作,怎么?突然反悔了,想要争回去了吗?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我也想问问你,这样做,有意思?”
本来是他来质问的,可是到这儿,却突然被秦浅反过来质问了。
薄栾舟愣了一秒,“我没有想过要争什么,我只是觉得不公平。”
“哪里不公平了?”论较真起来,没有人能够比得过秦浅的咄咄逼人。
“哪里都不公平!”薄栾舟面色铁青。
面对秦浅清冷的面容,以及那无波无澜的眼眸,薄栾舟深呼吸一口气,压下心里头的火,“老爷子病之前,我见过他。”
秦浅望着他,一句话也没有接,等着他说后话。
“老爷子说要把薄家给翟钧霖。”
秦浅抿了抿唇,“他都已经定翟钧霖为继承人了,把薄家给谁,难道还不够明显清楚?”
“我说了,薄家我不在乎,给谁都可以。但是就是不能够给翟钧霖,不然我就是毁了!我也不会让薄家落到翟钧霖的手上!”
“到头来,不过还是因为你私仇。”秦浅低笑一声,“薄栾舟,你能不能头脑清醒一点,你母亲的事是你母亲的事,薄家是薄家。是老爷子对你不够好,还是整个薄氏的人对不起你们母子了,你至于要拉着整个薄氏给你母亲陪葬吗?!”
“我没想过放到一起的!是他逼我的!”薄栾舟神色发着狠,“要不是他不公平,我也不想拿薄氏动刀子的!”
“那你说说,薄老爷子,究竟哪里不公平了?”
“他当年偏袒薄君尧,现在又偏袒翟钧霖,在他心里,就只有他们两父子!其他人对于他来说算什么?我母亲的命又算什么?!”
“我什么都没有,从一出生到现在,所有的有的也都没有了。可是他薄君尧有,翟钧霖也有,就只有我们没有,凭什么?!”
看着薄栾舟近乎偏执的愤怒,秦浅深呼吸一口气,“你母亲的事,我知道很难过。但是摆脱你清醒一点,薄氏没有对不起你们母子,整个薄氏上上下下多少人指着吃饭过日子,你是发了什么疯魔才要那么多人为你的不甘心和不满一起死?!”
“薄老爷子病重昏迷不醒,本来就影响整个薄氏的股票以及人心,你现在却还分立两派,你就是要把薄氏往死路上送!说句不应该的,你母亲去世,真相我且不下定论,就算杀人偿命,薄君尧夫妻也死了,两条命赔你母亲的命不够是吗?是不是要把薄家的所有人全部都杀了给你母亲祭坟你才满意?!”
“池清浅,我不许你这样诋毁我母亲!”他母亲是个善良的人,绝对不能够平白遭受人怎么地定义。
“我没有诋毁你母亲,我说的是你!”秦浅都快被这薄栾舟气得脑门冲血了!
“你母亲的事,我听说了,当年的事,各说各话,没有一个结果。我已经叫人去查了,我不听你们的片面之词,不管是你的,还是翟钧霖这边的,我都不偏信。我相信会有事实来说话。”
“你母亲是个善良的人,这一点,毋庸置疑。没有任何人说过她一句不是,你就别在这里穷强调!我现在说的是你!”
“你脑子能不能清醒一点,别让你给你母亲的坟头上沾上唯一的污点!薄栾舟,原本你是我师父,我至少应该给你尊敬的。”
“但是现在,我作为你徒弟,也作为池家的家主,奉劝你,不要走错路!不然你对不起的,就不只是薄老爷子,还有你母亲,甚至更多的人……”秦浅看着薄栾舟阴沉的眼眸,也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听进去,最后叹了一口气,“你自己想想吧!”
抬手看了一眼时间,池宅还有她要去取的东西。
说完,秦浅就抬脚越过薄栾舟朝车内走去。
没走两步,就听见身后传来薄栾舟的质问:“你是不是非要站在翟钧霖那边?”
秦浅猛然顿住脚步,深呼吸一口气,转过身看向他,“怎么,你觉得我也不公平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