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刘家一家存活而已。
赵休很是气馁,这种无力感,自符经略死于南院大王耶律斜轸之手后,便追着他形影不离,令他每每开怀不久就无法喘息。
到了东宫。不似官家处的仙雾弥漫,只有医药浓烈的气味。
太祖亲子,先太子薨于北地后,官家便立了大哥为太子。
只不想,自来体弱的大哥,成为太子后,竟也身体每况愈下,竟有药石无用的迹象。
赵休与太子妃见过礼,将将靠近寝殿,便听到里面细细的说话声。
是楚王赵佐,符家的皇子,符观音的丈夫。他正在里面对大哥细细说着兄弟间儿时的趣事,里面气氛不看都能想到,好得很。
赵休轻咳一声:“大哥。”
正与赵佐兄弟情深的太子听见赵休的声音,就挣扎着将手伸向赵休,目光切切。
赵休心里一紧,三步并两步过去,抓住太子因病痛消瘦的手,挤了赵佐的位置。
赵佐也并不以为杵,令宫人端了个椅子来,笑眯眯地看赵休与太子,一母同胞的两个亲兄弟说话。
太子虚的紧,说话很费气力:“你来啦?”
赵休赶紧点头:“我来之前去找过爹爹,可惜他正与人讲道,并未见我。我心里头并不惦着之前掘河的事了,你放心。”
太子闭目歇了歇,又问道:“外头?”
赵休答:“阿姊从庙里搬出来了,只没有回卢家,如今单个住着,还是出家人的样子。成国去北朝后,来信说日子过得还行,就是北朝皇帝年岁大了多病。最近要开恩科,好些士子都集聚京师,很是热闹祥和。只是之前因为掘河,北地缺粮,北朝就放了不少流民南下,如今有些乱。”
太子点了下头,手仍抓着赵休,“你……”
赵休连忙道:“我如今很好,大哥不用担心我。”
一旁赵佐也调笑道:“三郎日日与白衣士子交游美景,携红粉佳人载酒买花,可是羡煞旁人。何日也邀邀自家兄弟一同?”
赵休含笑:“二哥可是新婚燕尔,岂可同我厮混?没得连累了名声。”
赵佐笑容依旧,语气变得少了温度:“观音娘日前去探访曹国阿姊,却被拒之门外,理由竟也和三郎一样呢。”
太子看向赵休的眼神黯了黯。
赵休听了,心里一酸。
虽说阿姊因为他的原因不待见符观音,但是这么个理由,也实在是因境所发,令人唏嘘。
赵休没了话,太子似乎也困累了。
寝殿里只听闻三人的呼吸声,并着外间初春微雨绵绵,湿气氤氲。
良久,赵休确定太子熟睡了,才抽出手,轻手轻脚地出去。
出门后,赵休、赵佐二人一句也不多言,各自走了。
出了宫,张耆就迎了上来,对着赵休嘘寒问暖,又言道那高君宝拿了荐信一早就去投西军了。赵休心烦的很,不想听张耆的聒噪,自顾牵过了马,要走。
忽见不远处有个人在那缩着,一瞧模样,竟是刘府尹。
赵休便打马过去,问道:“刘府尹怎地这么快就出宫了?可是吕相公已有对策?”
刘府尹皱着脸,“尚未。只我们作为地方官的受了官家的斥责,少不得要出来躲躲。”
赵休看了好笑:“何不躲远些?”
刘府尹苦笑:“我这开封府尹,再远也还是天子脚下。不如就在宫门外候着,以便官家传召罢。”
“流民祸害地方严重非常?”赵休问道。
刘府尹叹了口气道:“先前已经有打家劫舍,祸乱治安的事件发生。戒严后,又是春荒,地方豪强们养不了那么多人。便有流民贼首,聚啸山林,围聚大城,好些道路都不得通了。”
正说话间,吕端出了宫门,刘府尹赶紧迎上去,问策。
吕端沉声道:“官家精力不济,招了楚王来。”
“楚王?”刘府尹朝赵休看了看,见他没有什么情绪变化,继续问策。
吕端道:“朝堂诸公引援汉武故智,要求派使者便衣各地调查流民异动,派军队随时剿灭。”
刘府尹摇摇头:“我朝与汉初仿佛,人人好武,不堪管束。如此行事也属治乱之法。”
吕端却道:“楚王虽年双十,但才思过人。他建议,立法。”吕端的表情很是复杂:“地方官如不能发现所辖地成群匪徒,或是发觉匪徒不能擒获的,死刑。”
刘府尹脸色凝住:“如此,匪徒不知多少,地方官必定要死一些了。”
吕端解释道:“不能保境安民,地方官本就职责有失。再面对盗贼怯懦如鸡,丢尽了国朝脸面,不如一死呢!”
刘府尹低头称是,送走了吕端。
对着赵休抱怨了一番地方官的苦楚,刘府尹就接到了官家的传唤,进了宫。
赵休一路打马,与张耆两个当头先行,后面跟着三五护卫,皆是无精打采。
赵休看着一如往日繁花的长街,不时有丽人出没。他突地问:“张耆,你说,我娶刘贞如何?”
“什么!”张耆吓了一条跳:“刘贞娘?为何呀大王!”
赵休道:“国朝亏待北人甚多,我着实不安。况且刘贞她确实待寡人甚好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