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方世镜狡黠地笑了一下,“算是我最后为你们俩铺的路。”
他的身影被传送门逐渐吞没。
“只可惜啊……”
空气里有泡沫碎裂的声音。
“来不及看到冬天离去……”
最后什么都没有留下,只有淡淡的,充溢了整个术士塔的遗憾。
“文州,”黄少天看着窗外黑透了的夜空,“你说这个世间为什么会有分离?”
喻文州把黄少天拉到怀里,替他擦掉眼角不停滚出来的泪珠:“因为,分离会带来下一次的相聚。”
我们的相聚不是为了分离,分离是为了下一次的相聚。
人生路太长太长,所以我们要一往无前,不断成长。
人生路太短太短,所以我们要珍惜眼前,执着守护。
“是啊,”黄少天抬头吻去喻文州眼边的泪痕,“我完全可以把这个当做,方老大只是睡过去了,他在等一个人,就像是童话里,睡美人等着的那个人。”
“等着那个人来吻醒他吗?”
天幕之下,有人在荒野步行。他抬头看着天幕坠下一颗流星,闭眼的瞬间有泪水溢出。
“对不起,对不起……一定要撑到我回来啊……”
他在喃喃自语。
雪色在褪去,有一抹绿意探出了脑袋。
春日降临。
人通常是在陡然间发现春天的降临。
比如行人换掉了厚重的冬衣,比如地面不知道什么时候长出的一层毛茸茸的cao芽,比如破冰的河面。
似乎就在一夜之间,将忍耐了一个冬天的精气神都舒展开来。
似乎连伸个懒腰都比以前伸得更令人痛快一些。
春风一过万物生。
青年站起身来摸了摸自己身上的包裹,他觉得在刚刚过去的那个夜晚似乎发生了什么,整个蓝雨都像是沉浸在一种新的气氛里面。
不知道是不是春天降临的原因啊?
“不管了。”青年弄醒睡在自己怀里的蜥蜴,强打起精神,向下一步考验走过去。
不过发生了什么事呢?青年还是抽空走了一会儿神。
徐景熙是被迫站在六芒星角上的,黄少天一边指挥自家夜雨趴在白鹤的脖子上磨着牙,一边说笑着搂着他的肩膀把他往六芒星阵上带,根本不给他任何开口的机会。
“我说……”
“想说什么?”黄少天拍了拍徐景熙的肩膀。
“我说,我不是前线战斗人员啊!”徐景熙还想努力挣扎一下,企图回到自己昨天被黄少天强行带走的那个地方重新开始自己的试炼,“真的,这样会给真正第一个到达这里的队友很大的打击,不利于我们团结啊!”
“没事的,”喻文州笑得很温和,“看看法师塔的那位治疗师,他的战斗力堪比两个前线战斗队员。”
“问题是!”徐景熙看着不断逼近自己精神体脖子的大白牙一阵心悸,“算了没有问题!没有问题!我站在那里可以了吧!”
“所以说少天眼光很好嘛,”喻文州施施然站到了六芒星阵上他的专属位置上,“你是可以成长为比肩方前辈的人物。”
徐景熙在内心内流满面,不是什么人都有本事成为方士谦前辈那样的怪物的!
但是多年以后徐景熙觉得,在蓝雨没有什么不可能,其中包括如何成为一名战斗力爆表的治疗师。
光影在喻文州的指尖下描绘着一些战斗场景,他们可以清楚地看到每一个参加这一场选拔的佣兵和冒险者。
“来看看,”喻文州给他们展开了整个光幕,“少天要不要先猜一下哪些人会成为我们以后的战友?”
徐景熙偷偷瞄了一眼他们俩的脸色,昨天晚上自己杵在那看着两人哭成团简直尴尬得要死,他一直都在思考要不要应景也哭一下。
不,哭成团夸张了,其实喻文州和黄少天两个人就是互相抱着流泪而已。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依照黄少天的x_ing格应该表现出来的,是一种嚎啕大哭悲痛欲绝的样子。
但是黄少天没有,他只是趴在喻文州肩膀上安安静静流了好久的泪水,泪珠子一颗跟着一颗溢出眼眶,大眼睛一直望着窗外,似乎连焦距都要散开般。
其实那幅画面脆弱伤感得可以让人流泪,这让徐景熙对黄少天以往锋利强横的印象在那一刹那崩塌成了碎片,然后,涌上来一种对黄少天的类似于……
好想摸着黄少的脑袋安慰他啊,这样蔫耷耷的样子,太令人跟着心伤了……
这种想法叫做什么?
疼惜吗?
靠我是母爱泛滥吗我?!
徐景熙一边在心里痛斥自己一边就那样不尴不尬地站在那里,看着一对人相拥的画面一动都不敢动。整个术士塔里的气氛滞闷得如同天幕垮下,乌云压在心口,胸口堵得似乎连呼吸都是刺痛的。
更重要的是……
夜雨还在他的精神体魂语的脖子上伤心地蹭来蹭去呢!
“看我干什么?”黄少天突然就转过头来看着徐景熙,“我今天特别帅还是我眼睛还肿着?昨天你看了那么久没看够吗?还是觉得本少特别的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