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一下被攻破。
“原来是那个丑八怪带来的晦气!”项正忿忿啐了一口,只觉脖子上的剑贴得更近皮肤了,他索性也破罐子破摔了。
“我说的是实话,孟芝长得本就非常一般。牡丹花下死做鬼才fēng_liú,她哪里值得我赌命,我不想被葛家追杀!
盗了她的嫁妆,我就是想过些快活日子。这两年多好,葛家人意外都死了,这山寨里的日子快活赛神仙。”
这一会,围剿士兵推门入内了,是将铁锁铐住了项正。
展昭看着被押走的项正,淡淡补问一句,“项正,你不后悔吗?年少相识,孟家家变之后,孟芝唯一能信任的人只有你了吧?这么做,你于心何忍,害死一个信你如斯的人?”
项正的脚步顿了顿,似乎有那么一瞬悔意,却只摇了摇头。
“小时候没见过世面,才会以为自己能做英雄。后来才知道做苦力打工的日子真不好过。
当那么一大笔钱放到我的面前,没道理,我选孟芝不选钱。选了她,就要安安分分地隐姓埋名过日子。我不想那样,宁愿短暂地快活两三年就好。至于良心、情分,那能够管饱吗?”
链铐踉跄声越来越远。
展昭看着项正被押送下山,一夜山寨破,他将剑收回了剑鞘。
遥望山月凌空,十五的月亮恐怕也说不清,世间不忘初心且善始善终的人又有几何?
“哎呦,展大人。其他人都下山了,您怎么就走在最后一个。”
鲁浩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前前后后围着展昭转了一圈,没给展昭片刻继续多思多虑的机会。
“快快,和我去马车上。我得确保您的左肩没有旧伤复发。出门前,我向言大人离了军令状,必定会照看好您。您可别为难我了,成不成?”
“成,必须成。”展昭无奈地点头。出发前他保证过会注意伤势,只要说到做到,回头就能解禁不再全面忌口了。
*
四月初一,宣州城热闹如昔。
除了少数人,没有谁知道葛孟两家发生过什么纠葛。人们至多也就感叹一句,曾经在孟家做过伙计的项正竟是落草为寇。
昨天,项正被判刑问斩了。联系前些天,琴凝小姐悬赏孟家旧事,人们都脑补了那恐怕就是为了调查土匪的事情。
山寨被一锅端了,那么一切就恢复正常了。
客栈小院。
言不周没有继续住在望琴楼,在孟芝魂飞魄散后,她就入住客栈等展昭回宣州了。
这会,她却坐在书桌边,看向窗外发呆。墨汁滴到纸上也不自知,皆因新的《金钗怨》志怪故事不好收尾。
从丁娘子到孟芝,面对长辈之命媒妁之言,她们不逃是死,逃却也是死。不争的,被亲人踩着尸骨上位。敢争的,却也难防等闲变却故人心。
世事多艰,笔下的故事又该不该以喜剧收场?
“既然决定不了,就暂且别多想了。”
展昭来到言不周身后,直接抽走了她手里的笔搁在一旁。没让言不周继续为此纠结下去,将她拉了起身。“走吧,一起去一个好地方,让你彻底忘了这些烦心事。”
“啊?”言不周疑惑着就被拉了起身,被拉着向客栈外走,“什么好地方?你怎么都不事前打个招呼?”
“必须事前打招呼吗?那想给惊喜怎么办?放心,我又不会卖了你。”
展昭示意言不周上马车,这就让鲁浩向西城门方向走,他们赶在黄昏前出城。
惊喜?有什么惊喜能让人忘了一切烦恼?
言不周不明所以地看着马车出了城,从官道拐入了乡野小道,最终在一户农家门前停了下来。
门扉半开着,里面传出了一阵阵香气。
霎时间,言不周瞪大了眼睛。这种久违了的牛肉汤香气,她自打来了大宋就没再闻到过。
如果说汴京想吃羊要花大把银子,起码花钱还有的吃羊肉。
然而,牛肉就不一样了。朝廷严禁屠宰牛,一旦被发现可能要坐牢,只因牛是用来耕地的。至于不耕地的牛,这年头没有此类牛群的养殖。
因此,想要吃牛,而且是吃到健康牛肉。牛老了病死自是不行,只得等牛突发意外。
比如说耕田不看路撞了,意外亡故,牛本身却很健康,这就在县衙登记好,才能偶尔吃一顿牛肉。
“昭昭,你怎么找到的?”言不周一脸兴奋地看向展昭。“你知道我肖想牛肉很久啊?”
这个惊喜来得太突然了,言不周却是再满意不过。
古人诚不欺她,没什么烦恼是一顿美食解决不了,有的话就多吃几顿。
展昭也笑着起来,难得见言不周如此喜形于色。“你说过的话,我都记着。包括那句‘有羊无牛,终是遗憾。’这半个月,我和孙队长一起去剿匪,今天凌晨他家牛意外撞树死了,这就请大伙来包餐一顿。我厚着脸皮带你来蹭饭了。”
还真是大伙一起吃。
圆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