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录完口供后, 对守在病房外的姜吹雨父母、仰雪风等人说:“建议你们为他找个心理医生, 这种情况很容易出现创伤后应激障碍。”
姜父郑重点头。当他们在病房门口说话时, 里面的姜吹雨一直痴痴地望着这边, 不舍得让熟悉的、能给他安全感的人离开他的视线。那样可怜、受惊的眼神,叫所有人都忍不住心颤。
仰雪风很想搂着姜吹雨,用细密的亲吻让他无暇去想一些可怕的事情,但姜吹雨父母都还在,在长辈面前,他得矜持稳重,并有所承担。
时间已近中午,仰雪风问姜吹雨:“你想吃点什么吗?”
姜吹雨瞪着眼想了好久, 难过地说:“我不知道。”
“好,我知道了。”仰雪风冲他安慰地微笑, 又问姜父姜母:“叔叔阿姨呢?我去外面一起买。”
两人一齐说道:“都可以。”
等仰雪风走后, 姜吹雨像是怕气氛太凝重,怕父母担心,主动说道:“仰雪风,我男朋友。”
姜父又无奈又宠溺地笑:“看出来了。”
姜母打趣道:“听说他开公司的?要是能把账本给我看看, 我就没任何意见。”
“账本又不是他记的。”姜吹雨不管三七二十一, 先维护再说,没问题是仰雪风经营有方,有问题是韩颂管理不善。
姜母哈哈一笑, 揉揉姜吹雨的脑袋。
仰雪风很快提着餐盒回来,给姜吹雨买了好几样,有清淡一点的粥、小菜,有营养很高的鸽汤,还有甜品,看吹雨对什么更有食欲一点吧。
他的细心周到,姜吹雨父母都看在眼里。
姜吹雨不想住院,他身上没什么伤,大家也就由他。
但出院后去哪儿,是个问题。
仰雪风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目光一转,发现姜吹雨在偷眼看他,不由讪笑。
他难得羞涩的窘迫样子成功逗乐了姜吹雨,今天第一次笑得开怀出声。
姜吹雨笑得不能自理,趴在爸爸肩膀上说:“我们回家吧。”
仰雪风开车送姜吹雨回到父母的家,在姜父客气的“留下来一起吃晚饭吧”这句话下,毫不客气地点头答应。
这个时候,姜母端来茶水,才状若无意地说:“吹雨,过两天让雪风带你去看心理医生吧,我看他车开得挺稳,比你爸强多了。”
姜吹雨明显是有点抗拒去看心理医生的,那意味着还要一遍遍地回忆昨晚糟糕的经历,要去正视它、打败它,太残酷了。
但他妈妈把话说得很有水平,去看心理医生就像去拿个感冒药一样轻松,还特地说明是仰雪风送他去,父母会回避。在这种情况下,作为爱人的仰雪风的确会比父母更容易去贴近姜吹雨的心灵。
姜吹雨在沙发上扭捏了半天,好歹是挤出一声“好”。
仰雪风心里悄悄地松根弦,愿意去看心理医生就证明其实还没有严重到不可控的地步。
吃完晚饭,又随意聊了会天,仰雪风看时间不早了,心里很不情愿、不舍得,但还是要准备离开。
没想到姜吹雨自然而然地跟着他站起来,仰雪风有些诧异地看了看姜吹雨父母,他们都没有任何意见,表情淡然得像是眼前这两人已经是多年老夫老妻,观念开放又随和。
仰雪风心中起甜,将姜吹雨的手握在掌心,牵引着他,直到两人上了车,仰雪风才有些迫不及待地倾过身子,搂着姜吹雨,将忍耐一天的亲吻都悉数交付。
迫切、热烈,却又小心翼翼地疼惜,完全不矛盾地将满腔难以言说的汹涌爱意温柔地送给姜吹雨。
姜吹雨脸色潮红、眼眶s-hi热,在接吻的间隙小声地一遍遍地说:“我好想你啊,仰雪风。”
仰雪风请了两周的假,公司的事全都丢给了韩颂,不过的确如余烬死前所说,李鼎得知余烬吞服氰/化钾自杀,差点气得脑溢血。风声传出,元和地产内部各权力系统蠢蠢欲动,热风对于他们来说还是小公司、又没有直接的利益纠纷,已经没人有心思继续盯着它了。现在,韩颂一人暂时接管公司并不算困难。
白天仰雪风有时候会送姜吹雨去他父母家待着,有时候景明、钟嘉文、柏冬会来看姜吹雨,其他有听到传言想来探望的普通朋友都被仰雪风委婉拒绝了,那些人恐怕免不了打探一些姜吹雨不想细说的事情。
姜吹雨的j-i,ng神恢复得很好,平时嘻嘻言笑,好像什么事都没有了,但在晚上总免不了下意识的害怕,最典型的特征之一就是不让仰雪风洗澡时关上浴室的门,姜吹雨可以接受看不到仰雪风,但不能接受被阻隔在两个空间。
三天后,仰雪风带姜吹雨去看预约好的心理医生。
到了诊室,姜吹雨想让仰雪风跟着,陪他接受治疗,不过心理医生不建议,有可靠的人在场,病人会更好地伪装创伤,没办法达到治疗的目的。
“我就在这里。”仰雪风说,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伸长双腿,姿态悠闲地说:“哪儿也不去,你喊一声我就能听得到。”
姜吹雨这才跟着心理医生进诊室。
初次诊断长达两小时。
心理医生并没有当面多说什么,但事后,在微信上对仰雪风说:他比你们想象的要坚强,那次事件在他的世界留下无法磨灭的印象,但就像经历过的每件事都会留下或深或浅的印象一样,这一次事件虽然过于深刻了,但好在并没有造成严重的心理疾病,短时间的抑郁是正常反应,大概再接受三四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