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找到那个鲛人了吗!”他突然朝外面喊道。
话音一落, 便有一手下奔进来,跪下道:“禀城主,尚未找到。”
从慕云那得知长生引以及其药引后,他便派人去抓若耶,可若耶却在慕云的安排下先一步逃走了,气得他暴跳如雷,当即出动全部人马去寻找若耶。
不久之后,天一宗门人忽地开始下山走动,结交各门派,大有重振之势,他派人打探,得知长离竟已痊愈,数月前竹茂林携一味灵药至天一宗,不久之后长离便恢复了,他深信那味灵药就是慕云所说的长生引,于是愈发变本加厉地搜寻若耶的下落,脾气也一日比一日更暴躁。
“滚!再找不到,拿你们的内丹来抵。”他一掌将手边的桌子劈下一角,盛怒之下眼底已充了血。
“是!”那手下战战兢兢应道,随即连滚带爬出去了。
叶沉舟一向待幕僚不错,从不胡乱发脾气,也不像叶莲溪那般当他们是随手可丢的工具,是以手下一直忠心耿耿,即便当年他重伤险些不治,手下也鲜有落井下石者。
可如今他却一改曾经的温厚大度,似被什么暴虐之人夺了舍。慕云却知道,他只是在穷途末路之际,终于暴露了本性。
当年,叶沉舟被陆临重伤后,为了保全在云中城的势力,看中与他下半张脸长得相似的慕云,要她假扮自己,慕云虽为叶氏嫡系血脉,不过因为是女子,无法修习阳照经,在偌大的云中城无从傍身,只能依从他的吩咐。她原本也是愿意帮助他的,直到叶沉舟以她母亲的性命作为要挟,在她身上刻下血咒——他害怕那个假扮自己的人会威胁到自己。
慕云能够接受他的疑心,却不能接受自己没有选择,叶沉舟害怕她夺走云神宝库和灵脉,却又不允许她拒绝协助。
刻下血印后,她只能对叶沉舟唯首是瞻,谁能甘愿做一个奴隶呢?
她微微抬眼,看到叶沉舟眼底的恐惧,心里不由得发出一声冷笑:这个男人虽然传承了强大的血脉,掌控着一座拥有无数宝的云神宝库,本质不过是个恰好得势的小人。
颈上忽地传来一股大力,她被迫得抬起头,对上叶沉舟那双似在喷火的眼睛。
“把她找出来,那个鲛人。”他凝视着她的眼,咬牙切齿道,“她在哪里!”
“我不知道。”她不受控制地开口,道出心中所知道的,毫无虚言。
叶沉舟的脸色愈发y-in沉:“那你把她叫回来,你一定有办法把她叫回来。”
“我没有。”慕云以异常平静的口吻答道,“我和她说过,就算是我发出信号叫她回来,也千万不能回来。”
话音一落,她便被重重摔在地上,叶沉舟又蹬倒了一张椅子,仿佛要将整间屋子都搅碎。
这样的情形已重复了无数遍,慕云甚至好几次都在叶沉舟的命令下送出信号,只是每次都是徒劳。她知道叶沉舟会怎么对付自己,所以先一步断了后路。
她不知道若耶在哪里,也没有任何办法能把她找回来。叶沉舟不敢将长生引的消息昭告天下,唯恐其他人与他相争,是以目前在搜寻若耶的仅仅是云中城的人马,以若耶的修为,只消不掉以轻心,便不至于暴露踪迹。
只是慕云同样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何时才能到头。
她虽然向钟明烛送了信,但当时她本身并不抱期望,在那个时候,钟明烛根本不可能撇下长离。可听说长离已经痊愈,她虽然将信将疑,心底却是浮现出一丝期望。盼着若耶能遇到钟明烛,离开云中城时她便想叫若耶去投奔天一宗,可那时天一宗山门紧锁,谁都进不得,她只能叫若耶自己躲起来。
也不知能不能有转机,不过也许在此之前,他已经一怒之下把我杀了,她心道,不过这样的念头反倒能令她稍微轻松一些,因为这样的话,若耶便无需畏手畏脚,大可替她报了仇,再回东海。她又想:她随我来陆上已有五百余年,仅因八荒镜回去过一此,当时状况危机,她来去匆匆,多半未能在故乡久留。
鲛人虽长寿,但是五百年,也不算短了啊。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
黑水岭中,若耶背靠着一棵树,皱着眉,脚一下一下跺着,散发出显而易见的急躁,好几次,她都转身想回僬侥城,只是每次都在踏出几步后就收住。
临行前,慕云反复告诫她不可冲动,否则一切都会功亏一篑。所以她才躲进了黑水岭,这里林子茂密,容易隐藏踪迹,只消附近有修士出没,她便立即逃远,是以至今不曾被发觉。
“阿云……我该怎么办……”她思来想去都想不到任何能帮上慕云的办法,末了只能无助地捂住脸,发出哭泣似的呢喃。
忽然,一只鸟飞过来,在她手背上重重啄了一口,她本就满郁愤,当即怒从心头起,甩手就往那只鸟抓去。
那是只通体赤红的山雀,约莫没料到她会突下狠手,避之不及,当下被扯下了几根羽毛。
“啊!痛痛痛!”这山雀扯着嗓子惨叫了一声,却是少年声音,抱着翅膀摔下去,未跌落在地,就变成了一个红衣少年,额心贴着一张符,正是这道符助他隐藏了妖气,使得若耶没有提前发觉,此时他抱着胳膊,抽着冷气不住蹦跶,看起来当真是痛急了。
“咦?”若耶认出那是赤羽,本即将喷发的怒气一下子偃旗息鼓,“你……怎么在这……”她有些心虚地问道。
又一只黑色山雀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