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澈点头,“那我们去看看尹大姐和我娘说些什么吧。”笑笑,“希望大哥能平安归来,爹虽然对他严厉,但是……总是很想念他。”
湛淇想想那个一路同行时总是说些煞风景话题的情敌,抬抬眉毛,“和萧漠那小子结识得久了,才知道他多么不给人留情面。当年刚见到他的时候,还以为很好欺负呢。”
萧澈笑,“但大哥的性子真的已经很不错了,他若是像我爹一样的暴脾气,你们做朋友的就得天天提心吊胆了。”想想,“啊,幸好他没有那样的脾气,否则长兄代父,我就得被他揍了,那我可真是会不服气,毕竟他比我也只大两岁。”
湛淇眨眨眼,“但是我也听说,你若淘气,宁可去受家法,因为你家姐姐打你打得比你爹还重呢。”
萧澈撇嘴,“毕竟是姐姐,又不能打回去。”看看那边,“咦,看起来没有在谈正事啊。”
湛淇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远处紫菀夫人正向尹晗点了点头。二人快步走上前去,礼毕,萧澈道,“娘,流星门的人已经跑到这里来胡闹了,我们也得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吧。”
紫菀夫人看他一眼,道,“你大哥的事情,我略有耳闻。你不敢告诉你爹也就罢了,为什么不和我说?”
萧澈讷讷,低了头,偷偷看她的神情,但紫菀夫人似是并未发怒,只是摇了摇头,道,“小弦和你说了什么,都告诉我。那孩子……唉。”
萧澈照叶弦那日的话一五一十从实招了,从萧漠跑去找燕忆枫喝酒,到偷了信物打算假借名义,再至拜谒卫王取得始作俑者的名姓,最后直奔伤城去也。湛淇听得暗自咋舌,紫菀夫人抬了抬眉毛,不以为然地,“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既然他要以燕红叶家那小子的名义去,那肯定没事。不过他若是在伤城流露出自己是萧氏子弟,就凶多吉少了。近几年来,再没有人能从杜子规手上拿到剑神令了。”
湛淇从话里听出一些流言的影子,不过他觉得还是不要多问为好。倒是萧澈好奇地,“为什么以表哥的名义去就没事呢?”
紫菀夫人淡淡,“因为二十年前红叶和杜子规有一段fēng_liú逸事,后来她发现杜子规还有别的女人,就走了,带走一块剑神令,还给剑神留下两三个窟窿。这话别随便外传,因为从长相来看,红叶的两个孩子似乎都不是剑神也不是被她那孩子砍死那人的。”
萧澈道,“但是,大哥的意思,似乎是以我表哥的名义去对付那位国王,他若对剑神报上了真名怎么办?”
尹晗叹口气,道,“何况就算他去,也没用的。那个人不信神,否则以他当年写下的文书来看,早该遭报应了。”
燕紫菀道,“只要他能从伤城生还,对付个把国王倒无甚问题。但是,如果他死在杜子规手里,正如上次我前去临安之时,我承诺过的事情,一定不会食言,我会为他讨个公道的。”
湛淇看着年纪不小身材却依然很好的紫菀夫人,想她此生应是不曾食言。
燕忆枫再次走上寂山的时候,一切都与他之前来访变得不同了。时至仲秋,卫国风中带上凉意,高大的山毛榉把叶子落在地上,比起夏日时陈年的枯枝落叶,看起来和闻起来都干净了不少。
燕忆枫一直觉得寂山是一座很可笑的山,山脚下的树叶已经黄了,山巅还是绿的,就像戴了一顶绿帽子。当然,这是从山南麓看到的景象,寂山北麓极为险峻,亦无草木,想要从山北爬上寂山,和从山北离开一样,都是自寻死路的举动。要上寂山,便得自南麓而始,而自山南登上寂山之巅,转头遥望,便可见到遥远寞於的影子。
不过,他这次前来寂山,可不是为了观光。
甫入山时,似无人迹,又行片刻,他看见远远有流星门年轻弟子,便离开小径,直朝着林子深处走去。
他已换上那身压箱底的蓝衣,随身也带了足够的暗器与毒药,甚至不忘带了两三天的干粮。他并不打算一进寂山就直接杀进去——看着之前那些对他自己有兴趣的来客的下场,他自然也明白急进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