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和一个工作室的朋友联系,就顺便问了你哥哥的事,没想到他刚好在他们那边拍照,你抓紧时间赶过去吧,地址是……”
工作室地处某个刚开始兴起的艺术园区,位置是接近市郊的偏僻区域,路线是一无所知,时间是下班高峰。
和城市里的常驻人口一起挤车,辗转两个小时终于到达。
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喝水过多,一下车我就感到尿急,附近无任何可以解决的地方,连密集树林都没有。我一边尽量放松心情,一边加快了步子朝目的地走去。
工作室的名字是意义不明的汉字,但地址没错。我没有考证的耐心,直接进去。
居然有个前台,小小的接待室也收拾得挺干净别致。前台坐着个和我年纪相仿的女孩子,戴着红框的眼镜。
“是来面试的吗?预约过吗?”女孩瞥我一眼,老练地问。
“找人。请问,安络在不在?”
“安络?”女孩皱眉,好像没听过这名字,我的心跟着她的眉头一起皱了起来,“哦,你是说lori啊,他在楼上拍照,请问哪位找他?”
我呼了口气,“我……是他弟弟,我能直接上去吗?”
“可以啊,你沿走廊走到底就是楼梯,上去就能看到摄影棚的门。”女孩耸耸肩,继续低头翻看杂志。
我按捺下向她打听洗手间的念头,如她所说,很快到了楼上,摄影棚的门虚掩着,我站在门前,并没有听到想象中不停按快门的喀嚓声。
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是开阔的空间,若干灯让房间又热又亮,如同正午阳光下。屋里人很少,唯一的声响是角落的小型音响正在播放的英式摇滚乐,迷幻摇摆。
坐在门口纸箱上埋头对付盒饭的男人抬头看我,一脸狐疑。“ken,换了?”他转头吼。
正在调整灯光的大叔摇头否认,“换个毛!今天的主题又不是谁都能拍!”
盒饭男又看看我,自顾自笑起来,“ken啊,是不是你在外面偷偷生的儿子找上门来了啊,你快过来看看……”
没等我发飙,大叔已经丢了一把改锥过来,“,我日你日出个儿子还靠谱点!”虽然破口大骂,大叔却不怒反笑。
我无言以对,也不晓得该做个什么表情好,只得鼓足勇气打断盒饭男的大笑,“请问,安络在这里工作吗?……也许他在这里叫lori。”
盒饭男止住笑,把饭盒放在一边,站起来瞄了我一眼。“你是他谁啊?”
饭菜的味道让我既饿又微微恶心,我咽了口唾沫说,“我是他弟弟,找他有事。”
“弟弟?ken,你听过lori有弟弟吗?”
大叔爽快地回答一声“没”之后开始摆弄相机,盒饭男冲我摊手,“不好意思啊小弟弟,我们不能让你见他。就算你真是他弟弟,但他压没打算让你存在,所以,你消失吧?”
看着他半嬉皮笑脸半认真的表情,我只觉得恼火。
“你们凭什么不让我见他,我今天就坐在这里等了怎么着?”我拨开挡路的盒饭男,挑衅似的向前迈了几步。
大叔也在此时到了我的面前拦住我,我停下了。对方高我大半个头,厚实的身板,关键是他胳膊上彪悍的纹身。
“小弟弟,lori今天为我们工作,我们就要保护他。”他上下打量我,“别怪我不相信你,你长得和他一点不像。”
我苦笑,“我们……我们确实不像,但是,”说着,我从包里拿出身份证,“你看看我们的名字像不像?”
“安绎?”大叔念了一遍,盒饭男也走过来看,远处一直静观事态的鸭舌帽男几乎同时凑了上来。
“我们就是兄弟,哥哥是离家出走的,所以没提过我,现在家里出了点事,我必须找他回去。”我格外义正言辞地补充说明。
我的话音刚落,从房间角落的巨大幕布后传来一声叹息。
“你还是爱把家里的事到处说……”有人从那白色幕布后走了出来,声音较之留在我脑海中的略微低沉。
“lori……”几人几乎同时回头,我的目光也灼灼地盯住了他,此行的唯一标的。
哥哥并不在意被人一齐注视,甚至没有与我目光交接,只是随意地靠在了镜头正对着的那罗马柱上,“ken,先拍单人?”他问,一边整理显然是刻意弄成半湿状态的黑发。
“这次没有单人。,你一起来吧。”
我想上前,却被鸭舌帽的手势制止。
“小兄弟,你先在这里等会儿吧。”他客气地建议,我也没法再多说什么,只得坐在纸箱上看着几米开外的哥哥,以及在他之后出现的拍档。
那男人十分高大,标准的感美男造型,举手投足间散发出的气场与哥哥完全不同,有种非常职业的味道。
ken边打手势边对两人说了几句话,然后就回到了相机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