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贺像一头蛰伏的凶兽,他一直在等待时机,只要出手,便是一击必中。
所以他很少给别人留下把柄,朝堂之中,即便针对北辰贺的言论再多,也永远有更多的人,站在北辰贺这一边。皇帝不可能真正对北辰贺如何,一旦他轻易降罪于一个手无兵权的王爷,就会显得自己心胸狭隘,从而落人口舌,遭到天下之人耻笑。
这样的情况,是皇帝无论如何不想见到的。
所以,哪怕王东孚与北辰贺私下真的有所往来,只要情节不是特别严重,也没有涉及京城中的权势之争,对北辰贺而言,除了名誉上有所损伤之外,并不会带来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也正是因为这等原因,北辰贺才有恃无恐。
林傲雪将这个中根由剖析得透透彻彻,她冷眼盯着王东孚,嗤笑道:
“你可真是天真,你当真以为,将账本交给钦差,就能救得了你一家老小的性命吗?”
林傲雪这话无疑是踩到了王东孚的痛处,他听闻此言,立即跳脚,暴跳如雷地吼道:
“为何不能?!他们答应我的!”
因为喝了酒,所有的情绪都在这一刻飞快放大,恐惧,焦躁,震怒和迷茫,接二连三地冲击着他的心神,让他方寸大乱,渐渐失去了理智。
“呵……你为何如此激动?恐怕你自己心里也清楚,那些抓走你妻儿的人有几分可信,王爷罩着你这么多年,你忘恩负义也就算了,如今面对这样的事情,你不第一时间向王爷求助,反而是伙同那些外人来陷害王爷,真是令人不齿!”
“不是的!我没有!”
王东孚心绪纷乱,脑子很不清醒,被林傲雪一席话搅得意识乱糟糟的,竟不能分辨对错好坏,只一个劲地瞪着眼,看林傲雪脸上的面具,视线越来越模糊。
“你还说没有?若你当真忠心耿耿,为何不将那些有可能危害到王爷的证据主动销毁你真是愚蠢至极!”
林傲雪越往下说,王东孚的心情越加慌乱,待到最后这一句,他已经完全承受不住,紧抓着林傲雪的胳膊,放声大哭起来。他哭得满脸是泪,使劲儿抓着林傲雪的袖口,呜呜咽咽难以成言。
林傲雪眼中的怜悯渐渐变作无法言喻的悲哀,她轻声一叹,又道:
“若你还有一点自知之明,便该将账本的所在告诉我,我会将此事如实禀报王爷,就说你已诚心悔过,王爷宅心仁厚,一定会想办法救回你一家老小。”
王东孚听林傲雪如此说,整个人都激动起来,他张大了嘴瞪大了眼,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过了好一会儿,才借着醉意,战战兢兢地询问:
“王爷当真会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