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连奚用力拉住乔淮的手腕时,那只纤白的手上已添了道瘆人的红口子,少年几乎是条件反射的俯身拾起碎瓷片握在手心。
瓷片很锋利,甫一没入皮肉嫣红的血便顺着白瓷和白瓷一般的皮肤涓涓落下。
似乎不久前他也是这般弄伤了自己,而他费了好大的劲连哄带骗才替他包扎好伤口。
“别这样!”
乔淮松开瓷片,似是这才回过神来,煞白着脸无助的抬眼看着他,语无伦次,“他怎么来了,他,他是不是听到了风声,知道我喝药了?”
“他肯定知道了……所以他来了。”
“乔淮……”
乔淮蹲在地上,低头用力拉扯头发,血蹭上脖颈和脸颊,看起来狰狞而妖异。连奚亦蹲在他身前紧紧按压他的伤口。
“连奚,你看这样够不够唬住他?”
上一次看见这样的乔淮,还是初遇的那天,彼时他们之间隔着一扇窗,也隔着一道笼门。
不过转眼间,他悉心照顾的少年就把自己折腾的狼狈如斯,连奚看着他这副模样心口好似也被生生扯开了一道口子。
“你别做傻事。”他用力收紧手,“别乱,我在这,我这就帮你止血。”
“不,不行……你不知道,要流很多很多的血他才会罢手。”
“别胡思乱想,事情不会变成你想的那样……”
“拜托……拜托你别看着我。”
“求你……”少年垂首反抓住他的衣袖,一头青丝垂散,难辨神色,“别看我。”
这副样子才是我本来的面目啊,被去了刺的刺猬,只是一团血肉模糊的肉。
不过是个病弱到甚至不能承欢塌下的“少爷”。
这样的我,你可以当做没有看到吗?
“连奚,你说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喝药治病,为什么?”他明明是笑着的,泪却落了下来,“连奚,你才是做傻事的那个人,我本就……无药可救啊。”
“乔淮……”
“你也走罢,不然那个人也不见得会放过你。”
“嗯,当然要走。”
乔淮还没空继续难过,就已被人稳稳的驮在背上,“连奚?”
胸膛之下能清晰感受到少年宽厚紧实的肩背,和随着声音微微的震动。
“乔淮你是傻子么,躲不过就跑啊。”
5.
屋外已围着不少看热闹的下人,几个婆子四下一搁就是堵人墙,旁人只得从缝隙里窥见一二。
这是什么风,把乔老爷给吹来了?
等了良久,屋里渐渐安静了下来,而后便动静全无。
“少爷,把门开开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