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身锦绣的人,再也穿不回以前的灰袍素带。今上神色有些强硬的淡然:“长安城外的梅花好看吗?”
长安城外的梅花向来开的早,此时虽也算是梅花盛开的季节,但长安城外的梅林却是早已凋谢作土。这是整个长安城里公开的秘密,我知道,今上必然也知道。如今有此一问,怕是在给我台阶下。
我小心回道:“梅花开的有些败了。”
今上朝我走了两步,沉声道:“你脸上……?”
“哦,臣弟爬树折梅花时不小心被树枝刮了几下,不碍事。”
今上抓起我的袖子便往府里走去,走时留下命令:“不许跟来!”
于是所有的侍卫都老老实实的关上了我□□的大门,我低头随着殿下走去。
也不知走了多长时间,今上终于停了脚步,许是低头走路时间过长,胸腔内有些不舒服。待他停下脚步时,我才仔细分辨自己到了哪里,原来是在池塘边。
错开今上伸过来的手,换上最擅长的笑容,朝着他深深施了一礼,答道:“臣弟一身风尘,怕污了陛下的眼。”
他站着,我跪着。
寒冷的风吹落梨树上残存的几片叶子,落到身边,我依旧深深揖着。
今上似是弯了弯腰,最终还是站的笔直,皇家威仪尽显,淡淡道:“平身吧。”
“是。”依旧低着头。
“许久未见,皇弟就不愿抬头看看孤么?”
“臣弟不敢。”
今上沉默了片刻,轻轻说道:“孤许你。”
心猛地疼了一下,“孤许你”这三个字本该是本王说的,如今却换做了他人,许多道理骗的了他人,却骗不了自己。
缓缓的抬起头,曾经朝夕相伴熟的不能再熟的面孔慢慢远去,渐渐清晰的是眼前的这个身着贵衣,表情疏冷的陛下。
脸上的笑容慢慢轻松起来,我望着他道:“皇兄满脸憔悴,一点都不像刚做父亲的人。”
“皇弟也不像是要病入膏肓的人。”
我略有诧异,原来他竟如此不放心,派人暗中跟踪。虽然这是在我的意料之中,但还是有些心伤。
“方才孤派人去寻你,你还与寒珏缠在一起?”陛下依旧端着架子。
听到寒珏的名字我忍不住轻咳起来,今上叹了口气:“去屋里说吧。”
待我缓过气便说道:“或许臣弟今生是孤身一人的命,既是命定,是劫是缘,臣弟双手接了便是。”
“记得那年院中赏月,你说即便够不到月亮掬捧水也是好的。孤现在问你,有了手中的那捧水还要不要月亮了?”
在问我是不是还惦念着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