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地上,以相契的木架子搭成个四方习武台,再观台上,二人斗得难分难舍,石锤与双鞭你来我往。
打眼扫过台下,熙熙攘攘围了一群人,眺望台上,噤若寒蝉,大都是练家子惯来的短打装扮,其中二人却是不同。
一席白衫的男子想来便是打过照面的那个,在他身侧,一男子手持大刀,玄色劲装外拢同色披风,远瞧着,已是不怒自威的狠角色。
伊墨打量那人的同时,那人的凌厉目光刺破数丈空气直逼而来,她挺拔如松,另一边,劲装男子眯了眯眼,神色松动,闲手招呼一人上前。
伊墨心下警惕,别开眼观望台上局势,抡石锤的雄壮男子便是她交过手的那人,另一方的男子,瘦弱灵巧,频出奇招,渐渐占据上风,此时,他的对手,愈发慌乱。
“咚咚咚咚!”密集的鼓声盘桓响彻山峦,伊墨的心随之狂跳,这岂非是出征的军鼓声?
她这厢斗志满怀、跃跃欲试,看台上下的人,同样是身板直立、警戒之姿。
伊墨正当讶异,击鼓的人径直跑来,不由分说,解下绳索,扯过她就走。
伊墨怒而甩袖,后一步跟上。
方才闻鼓,看台上的人各自退后,稍作喘息且全然戒备着。
领路的人直接登台,将伊墨带往对峙二人之间,依次朝那两厢拱手,“二哥,三哥。传大哥令,请三哥下台休息。”
半说半留,其余三人都懂了。
软剑还随身带着,伊墨径自抽出,抖落之后,剑身震颤,些微轻响入耳,以此定心。
对面的男子手持双鞭,直扑过来。伊墨侧身躲过,回他一招,反被那人反手格挡。
新一轮打斗就此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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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到城下,萧婧依远望察觉不对,城门口守卫众多,入城巡查严密,而等“他”牵马上前,第一道留了马,第二道,随身携带的伊被扣下,第三道,直接被拦。
被拦住去路,萧婧依神色未变,反倒不疾不徐地打量过拦路的人,一旁,凑到桌前耳语的官差就此入眼。
再之后,“伊墨”被满脸堆笑的守正客客气气地请到一旁就座歇息。
萧婧依径自拎过茶壶,自斟一杯茶,旁若无事地啜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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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斗正酣,剑刃鞭锋各不相让。
自招呼过人便没再说过的景懿,幽幽道了句:“身为女子,功夫如此,确是不易。”
一旁的何云勾了唇角,老神在在,竹扇轻摇,“她还不止如此。”
一语中的。何云话音未落,台上伊墨虚晃一招,露个破绽,引对手近身时,小臂一抖,软剑就势缠住他的双手,空闲的手再一出,直扼咽喉。
瞳孔放大,男子瞬间惊慌,持鞭的双手无谓地暴出青筋。
伊墨抿了抿干裂的唇,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此地非战场,对手亦是同胞,她为贪求真相而来,而非逞凶斗狠。
底下人爆发热议,不少人握紧了手,对看台,渐渐拢成合围之势,只待首领一声令下,倾巢而上。
伊墨松了手,退开半步,她还不至于狂妄到自寻死路。
景懿却是待不住了,大刀杵地,借力腾空,挥舞着招式凌空而来。
伊墨退至看台一角,磅礴气势面前岿然不动,待刀锋迎面近前,果断地向后下腰,双手撑地。景懿微愣过,改为刀刃下劈。
双腿蹬地而起,夹住刀面两侧,臂与腰腹相继发力,卷了大刀接连几道侧空翻,使得景懿兵刃脱手。
底下一片压低的唏嘘声。
尚且未完。夺刀之后,空翻之时,伊墨稍有动作,躬身,甩了软剑出去,勾住刀刃,凌空一甩,就势落地。
刀与剑,莫不在手。
看台下围观的人无不神色骤变,异于众人或惊或怒或警惕,何云合起扇子,拍手叫好。
伊墨蹙起眉头,自小习武,立志报国,哪里想过,有朝一日,在大庭广众之下卖弄。这与那些街头卖艺糊口博.彩之人有何区别?倒不是她贬低就此养家糊口的人,只是此举非她情愿。
再不情愿,今日事也出了,伊墨眺望看台一角,那人握了拳头大步上前。她捏紧剑柄,满是警惕。
景懿上前,绷紧的脸逐渐化冻,到她身前几步,脸上竟浮起一丝笑来,“军师果然高明。姑娘确非凡人。”
伊墨不为所动,盯紧他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