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李实驾着牛车过来。
林月,还有准备蹭车一块儿去县城的方婶方大嫂爬上车坐好。
“小花快点。”林月朝着屋里喊。
“来了来了。”骆华急匆匆地抱着个篮子跑出来。
“你在磨蹭什么呢?”林月嗔怪道。
“带点吃的。”骆华先把篮子放到车板上,也不去后面跟几个妇人挤在一块,直接挨着李实坐在前头。
李实见他坐好,一甩鞭子,拉车的大牛哒哒哒就往前走。
林月三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开始聊起天。
骆华听着不过是些家里长短的闲话,顿时没了兴趣。
他抬肘撞了撞李实:“诶,你吃早饭没有?”
李实往边上挪了挪:“没有。一会儿到了城里随便用点。”
骆华怒瞪他:“你躲什么?”见他不动了,才轻哼一声低下头,拉过篮子揭开上面的棉布,露出篮子里早上刚做的烙饼,还热乎着呢。他忿忿道,“亏我还给你带了早饭,竟然还嫌弃我!”完了又瞪了他一眼。
李实干咳一声,原本想说的话立马收回去,改口道:“不是,我只是,咳,不习惯。”没想到他李实也有为五斗米折腰的一天!
骆华拿起一个烙饼递给他:“呐,应该比你那个干饼子软和。”
李实把缰绳鞭子都放到右手上,腾出左手接过烙饼,咬了一大口。
咸香酥脆,内里松软。
好吃!
比那个万恶的干饼子好千万倍!
李实三两口把烙饼吞下去,手一翻,掌心朝上伸过去,示意骆华再给他拿。
骆华白了他一眼,奈何李实确实得驾车,只得继续给他拿。
后边的林月看了他们几眼,回头就对上方婶那带着笑意的眼神。
“别担心。”方婶微笑,低声道,“看着挺好的,像是过日子的样子。”
林月叹了口气:“希望如此。”
坐在前头的李实动了动耳朵。
走了约莫大半个时辰,才到达县城——常福县。
在东大街街口放下林月几人,李实与他们约好在如意布坊见,就驾着牛车往另一边去了。
骆华解释了李实是有事要找朋友,林月才放下心来。
方婶俩人打过招呼,就自行买他们的东西去了。
林月拉着骆华开始扫荡。
各种瓶罐,窗纸等买的差不多了,就直奔如意布坊。
除了要买被褥枕套等日常要用的,还有量体裁衣,准备俩人结契当天要穿的新衣。
这些都是耗功夫的活儿,自然得趁早。
如意布坊是东大街里颇有些年份的布坊,因掌柜是鹤溪村早年出来的人,为人也实诚,鹤溪村的村民都喜欢来这儿买布。
到的时候已经巳时,店铺里已经有好些客人了,绣娘、掌柜更是忙得不可开交。
林月俩人也没去打扰掌柜,径自找了位绣娘就开始挑选自家要买的东西。
骆华再怎么喜欢鲜艳的颜色,在这染色技术不发达的古代,也只能将就着选了。大红的自然不要,多丑啊,还刺激神经,看着就累,他自然往深色那边的布料看。
林月皱了皱眉,想到这男人结契对被子并没有什么硬性的要求,干脆作罢,让骆华自个儿挑。
骆华是男人,自然不会挑那些个百子千孙的图案。翻了翻,就选了松鹤延年、连年有余的棕色布。
好在寓意还是不错的,林月就默许了。
至于衣服,林月则没给骆华挑选的机会,拉起那块双喜登梅图案的红布,径自问绣娘:“这个要做两身契服,下月初二之前赶得及吗?”
绣娘皱眉:“这也太赶了,姐姐可否宽限几天?”
林月也愁:“这真的没法宽限,已经订好日子了,下月初二就是结契礼,现在就缺这衣服呢。”
绣娘有点抱怨:“那怎么也不早些过来呢?”
林月哑口。这个中缘由怎好对旁人说?
绣娘见她面有异色,缓下神情:“这几日真的紧了点,加上这春末夏初的,多少人赶着换季裁新衣,你这急匆匆地,我也不好办。”
“能否将别的单子挪一挪,让我们先……”林月不好意思地求情。
绣娘也知道结契重要,她想了想:“这样吧,我帮你问问掌柜,看看哪些单子可以往后挪一挪的。”
“诶诶,谢谢您了,麻烦您了!”林月忙一迭声的道谢。
绣娘摆摆手:“两位稍等片刻,先看看花色布料什么的,我去去就来。”说完,跟旁边一位绣娘打了声招呼就转身离开。
林月目送她离开,叹了口气。
“阿娘你担心啥,做不及就买身成衣改改,不也挺好的吗?”骆华丝毫不放在心上。
“你说什么糊涂话!”林月瞪他,“结契是人生大事,怎么可以儿戏?”
“本来就是戏……”骆华嘟囔。
林月直接抬手点了点他的脑门:“就算是戏,你也得给我弄假成真!”
“阿娘你竟然掉书袋!”骆华惊叹。
“别耍宝,赶紧的,挑一个喜欢的花色——”
“咳咳。”
俩人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咳。
林月骆华回头。
几步开外站着一个着锦衣、身材微胖的中年人,国字脸显得有几分端正,带上笑容也不显得浮夸。他身边是一名秀气男孩,后头还跟着两个家仆模样的下人。看到他俩回头,中年人也不说话,只是笑眯眯地看着骆华。
这年头,普通老百姓可不允许着锦衣的。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