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恶人往南边去了。南边最近的镇子是朱仝。”村长在两人临走前道。
梅下澈:“多谢。老人家您明日往西边的芝城去,找城里唯一一座银庄,报上吾之名,可以领些银两。”
作者有话要说:
谈更:“梅关主真有钱。我把钱给了村人就身无分文了。”
梅下澈:“吾包养你。”
第7章 夜阑
出了坳子村口,谈更立刻跟上梅下澈道:“此事有古怪。‘百里酩酊’若是谋财,为何不去打劫那些富商官僚?这山坡上的狗尾巴草都被牲口吃光的村子有什么好抢的?”
梅下澈摇摇头:“吾不知。高手之心任谁都无法猜测。”
谈更无奈地摇摇头:“怪不得我看不清梅关主的为人。”
初次见梅下澈,谈更对他的印象就是口不择言完全不把人放在眼里还疯疯癫癫,却机敏异于常人且武艺高强,不然梅下澈怎么可能看穿谷王爷古今外的把戏,还凭借一人之力,将凶悍的“通天鲟”捉到?
后来跟随梅下澈回堕马关,初时觉此人见死不救,心肠冷硬;见了梅下澈的住处又觉得他似是避世的清高之人;梅下澈抱着他进那座楼阁里,却又觉得那人温柔得很......
“你在想什么?”梅下澈伸出手在谈更有些空洞的眼睛前面晃了晃。
谈更几乎是下意识的一把抓住那只修长的手掌,入手温热还摸到指腹上一层薄薄的茧。反应过来时,才发觉梅下澈在定定地看着他们交握的手。
谈更轻咳一声,假装将梅下澈的手翻了翻,尽量把声音放得平稳:“梅关主果然是深造武学之人,手上......都是练武的痕迹。”
“你直接说‘啊,梅关主武功真棒在下敬仰至极’不就得了?”梅下澈轻轻笑了笑,反握住谈更白皙的手,一边向前走去。谈更被他拉着往前走了几步,本觉十分不妥,哪有光天化日之下两个男人牵着手一起走的?......这里没人也不行!
但谈更很快意识到,他的内力和梅下澈差了岂止十万八千里,别说挣脱出来了,动动手指头都很困难,只好由得他牵娃子上街一样跟着走了。
口头上还是争取道:“梅关主,捉人在先,岂能如此慢悠悠地走?”
梅下澈换了一副认真的神情:“吾会在子夜时分暗袭,成功的可能更大些。朱仝离这里不远,吾们如此脚程也可以在戌时赶到。”
谈更吃了一惊:“暗袭?!”高手不应该是光明磊落地在苍生注目下对战吗?
梅下澈瞥了一眼谈更,那眼神意思大概是“他不仁在先,吾不义在后。两者相比,他更吃亏。”
谈更大致明白了,还是忍不住揶揄:“精打细算,不愧是足智多谋的梅关主。”
梅下澈见谈更暗地里流露出些鄙夷,干脆停下脚步,语气十分的温和,九十分的危险:“他打家劫舍欲行放火杀人之实,吾凭着自己的计谋捉拿他,可是冠冕堂皇呢。”
见梅下澈明显开始不悦了,谈更立刻乖乖闭上了嘴,任由梅下澈牵着他的手紧了紧,继续若无其事地往前走。即使相处差不多两日,两人关系不错,也不能忽略梅下澈是名震天下的堕马关关主这一暗规。
两人相对无言地拐过坑坑洼洼的山野小径,踏上了官道,果然在戌时到达了朱仝镇。地处北方的百姓似乎不喜上街,大路上冷冷清清的,家家户户门口却毫无例外地点着红灯笼,照亮了一片黑夜静阑。
梅下澈很随意地松开了抓了一路的谈更的手,敲开一户客栈的门,里面的景象竟与外面大大的不同。灯火很明亮,几乎落座满了,热闹喧嚣可不逊于京城的酒楼。谈更本来以为没有地方坐了,谁知那梅下澈的红伞一亮,任谁都知道了他的身份,客栈里的闹腾顿时压下一片。
那小二呆立了一瞬,连忙上前来殷勤道:“不知梅大关主前来,怪敝客栈没准备好替关主接风洗尘,请您移步二楼雅阁落座。”
梅下澈挥挥手,小二点头哈腰地到前面去领路了。谈更心里咋舌一阵,默默跟在梅下澈身后上楼,心想原来宫廷里那么多人削尖了脑袋也要往什么王侯贵族的门缝里钻,原来是攀附权贵的确有大大的好处。这般无耻地想着,谈更含蓄地向梅下澈表达了“我饿了,非常饿”的意思之后,坐在舒适的绣花软榻上执起面前茶杯悠闲地抿了一口茶。
菜肴上桌,谈更细细地品了几道才问道:“梅关主这么抛头露面不怕被‘百里酩酊’听到了风声,直接逃命?”
梅下澈在点菜时毫不在意,几乎是谈更的目光移到哪根竹签上,梅下澈就拿起哪根丢给小二,菜上了,谈更只是慢慢夹几筷子,梅下澈却埋头苦干,吃得不亦乐乎。咽下一口肉梅下澈才道:“好歹他也是一代宗师,只要还有几分骨气,就不会落荒而逃。那可是丧家犬才干得出来的事,而且丧家犬一般是夹着尾巴逃的,‘百里酩酊’是人,哪里有尾巴夹,自然就不会逃了。”
谈更听了这一番高谈阔论的胡扯,怎么也想不通梅下澈是怎么把尾巴和不会逃跑联系在一起的。还没来得及理清一番思绪,梅下澈又兀自自言自语道:“其实不夹着尾巴也行......”
谈更下意识接道:“他有两条腿可以跑。”
梅下澈面色不改道:“不,他可以夹着他的第五肢。”
谈更“噗”地一声将茶喷了出来。
梅下澈恍若未见,继续道:“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