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日格从菜盘子里挑起一个肉圆子,塞进司明嘴里,“你可以闭嘴了。”
他眉头一蹙,道:“如今刘去非死了,也不知道将军的事情怎么办。哎……说起来,那个皇帝十分蛮横的当着我们的面就把将军抢走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他到底想干什么啊?”
司明悠哉悠哉的把圆子咬碎了吃下去,别有深意地笑道:“人家小两口的事情,你管得着么你?”
“你刚刚说啥?!”苏日格错愕。
司明噗嗤一笑,正准备继续说,院子里忽而一阵吵闹声,他立时收敛了笑意,与苏日格对视一眼,两个人都严肃下来。
赵夜白悠悠然从主屋里踱出来,看着院子里一众红袍黑甲的官兵,一拱手,笑道:“几位军爷这是做什么?”
“赵先生,有人举报说你府中窝藏着通敌叛国的朝廷要犯,我等奉了上谕,前来搜查。”为首的军官行了一个简礼,举起一纸搜查令并两封画像,沉声道。
画像上正是苏日格与司明二人。
赵夜白“哦?”了一声,眯眼道:“是谁这般无趣,竟然诬陷于我?”
军官皱了一下眉头,道:“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还望先生行个方便。”
赵夜白叹了一口气,侧过身子,道:“如此,便请吧。”
军官一拱手,“多谢先生。”
赵夜白拦了他一下,笑道:“只是,若没有搜到人,还望军爷回去转告你家大人,请他给我一个交待。毕竟我赵家也不是寒门小户,被人随随便便欺上门来,也不发一语。一是说出去也不太好听;二是我赵家日后出去,别人还当我们好欺负。”
“这是自然,出来时大人已经说过了。”军官笑道。
赵夜白点头。
因主人家很少在长安居住,所以赵家在长安的别院其实并不大,这些人入内细细搜了一圈也不过花了不到半个时辰。
所谓要犯是一个也没找到,喝着小酒与自家姬妾左拥右抱玩耍嬉戏的赵家二爷夜明倒是有一个,见着诸人,发了好大一番脾气。为首的军官陪了半晌笑脸,方才作罢。
众人出来时,赵夜白依旧坐在院中,下人给他垫了团花的羊毛厚地毯铺在地上,又搬了张华美的条几并一套锦缎填鹅绒的坐垫安置好,他便在院中的松树下披着大氅喝茶算账,见着众人出来,又笑道:“几位军爷搜查好了?”
为首的军官行礼,“是的。这次真是打扰先生了,着实对不住。我回去定通报我家大人,明日与我家大人一起登门谢罪。”说话的语气神情似是早已知道是这么个结果。
“军爷客气。”赵夜白安稳地还了一个礼。
一众人片刻便安安稳稳地退了个干净。
赵夜明似笑非笑的从里园晃出来,见着赵夜白,行了一礼,笑道:“大哥好手段,现在连当今的皇帝陛下也欠着大哥的莫大人情,想来我赵家的生意日后定是越来越顺了。”
“哼。”赵夜白轻轻哼笑一声,“以陛下的性子,希望他日后能记住这个人情才好。我们的皇帝陛下上有三个兄长,却能在十二岁做了这偌大江山的主人,想想你便知道,他与当今太后都是不好惹的人。”
他看赵夜明一眼,道:“夜明,我答应为陛下办事,是因为我办了这件事,陛下将来未必不会找我赵家的麻烦,但是我如果不办这件事,他现在便会找我们的麻烦。”
“我是纨绔子弟,不懂这些,大哥也不必和我说。大哥说什么,我便做什么。”赵夜明在他身边坐下,又道,“这些人倒一副似是知道些什么,却存心不打算找到人的模样。”
“墙倒众人推,刘去非一死,朝中不知从何处隐隐冒出些猜测与指证,说是从北戎叛将一事到刘家灭门都是文家使出的手段,陛下摆出一副对此说法十分有兴趣的样子,众人眼见文家这就要完了,自然都站到了皇帝一边,想把文家推下悬崖。”
“更何况刑部侍郎与大理寺寺正都是尤家的人,哪儿能让这么重要的人证落在大理寺卿这个文家一派的手上。”赵夜白笑道。
他给赵夜明捡了几块儿马蹄糕、一块儿栗子糕放在小盘子里,又端了一杯清茶,一并放到赵夜明面前。
“文家自以为官宦世家,把尤家踩踏蔑视了许多年。如今有了机会,尤家自然要扬眉吐气一番。”他一摆手,“朝中的事情一向乱。我们看着,以便找好做生意的人而已。余下的,全当笑话看过便罢。”
赵夜明叼着糕点,无所谓的点一点头。
“对了。”赵夜明一仰头,将糕点全含在嘴里,含糊道,“家里的仆人都说大哥对那个胡儿小将有意思。”
赵夜白轻笑,“有美在此,人人得而赏之。这般带刺的异邦花朵,还是不要摸了……这又是哪个下人在嚼舌头?”他品一口茶,“赵家的家风真该整治了,先是告密,又是嚼舌头,都是不想活了的。”
……
司明拉着苏日格,跟着眉眼精致的小厮走过低矮的密道。
这里低矮狭窄、空气闷燥,唯一的光亮是小厮手中那盏不大的灯。
待出得密道,却是一片经冬不黄的竹林,小厮引着他们跨上被枯落竹叶覆盖的石阶,十几级之后向右一转,却是几间石木小屋。屋檐上挂着一溜七八个竹木制成的风铃,清风拂过,一片叮咚之声。
若是附庸风雅的人,见此情景必要兴怀赞叹一番,可惜来的人是两个武夫,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