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荣栎年纪渐长,不似荣膺威仪,却肖似母亲田氏,温文尔雅自然是一表人材。
原先温酌整日同一班纨绔子弟嬉戏胡闹,吃喝也没个节制,活生生长成了猪头,连家里仆婢也找不出好话来夸他相貌,顶多一句“世子长得有福气”。两个儿子,倒是庶子比嫡子模样周正,很让他这个当爹的气闷。
如今温酌每日跟着武师强身健体,身条挺立,穿戴起来也是通体气派。王侯贵胄向来注重仪表,襄阳侯也不能免俗,见儿子日益俊秀,心里自然欢喜。
温酌的母亲荣氏是荣府嫡女,生前格外受荣老太太的疼爱,是以遇着荣栎温士郁总要问候老太太一二,荣栎道老太太身体康泰只是总记不得事,时常闹着要小女儿,他听罢又想起亡妻早逝,不免自伤。
沉默片刻才对荣栎道:“阿酌的事情,你可知道了?”
荣栎乃是天生的顺风耳,虽远在鹿州,对于上京的事却无不清楚。他心道温酌从来不是省油的灯,闹到如今地步也是意料之中,嘴上却说:“我听父亲说阿酌是有冤情的。”
温士郁瞧他一眼,笑骂:“浑话!什么冤不冤的!”又道:“京畿衙门查了许久,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阿酌如今脑子还不清醒,你大表兄也是事务繁多顾不上许多,府里府外你要对他多多提点。”
荣栎回想起温酌的性子心里暗暗叫苦,面上却不显,应承道:“侄儿自当为姑夫分忧。”
襄阳侯这才满意地放他去了。
第8章 第 8 章
荣栎的房间向来被安排在世子院子里,温士郁总是一厢情愿的以为表兄弟两个感情必是好的。岂料以往温酌脾气太坏哪怕伶俐如荣栎都觉头疼。
温酌伤已大好,今日原想出门,因下了大雨,见了荣栎后温酌就回书房练字做功课去了。书勤惯会讨好则殷勤地磨墨添茶,一边夸世子的字如何如何长进。荣栎走进来瞧见主仆俩这样的场面不觉莞尔。
刚巧温酌写完一副字放下笔,见他来了喊他道:“二表哥。”
二表哥挑了挑眉,摸了摸下巴,很有些不适应温酌的乖巧。
“我听说你伤了头,可好些了?”
温酌慢吞吞道:“养了许久,已经大好。只是记不得前事了。”
“你什么都想不起来吗?”
“嗯。”
荣栎眨巴眨巴眼睛,道:“这可难办了。”
温酌不解:“这有什么难办的?”
荣栎大摇其头:“你的事已经了御前,往后皇上问起来,你可想过怎么答么?”
温酌倒是干脆,自嘲道:“这有什么难答的。我如今连自个儿是谁都险些糊涂了,哪儿还记得这事。”
要说襄阳侯是个精明人,温酌出事的当天,他就把林氏弄进府来审了。只是这女子一张嘴油滑得很,咬死了温酌污她清白,纵然温士郁知道这里头大有猫腻,只碍着儿子生死关头,没这份心思细察。如今虽被闹到皇帝跟前,好歹皇帝护短,事也就结了。
荣栎素来心细,听说温酌如今性情大变,也是有心想试探一番,便把前几日朝堂上的较量分说一番。
温酌听罢,不由失笑。
陈锐读的是历史专业,他家里人向来觉得没用,故纸堆里能念出什么劲,顶多以后进博物馆或者当个历史老师。殊不知“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陈锐成日看史书也不是白看的。
如今看来可不就是有人拿了温酌做局,引得襄阳侯府入套么?
第9章 第 9 章
“二表哥觉得此事如何?”
荣栎刚来就同他说这个,恐怕亦是觉得有蹊跷。襄阳侯世子是个好身份,不过对于草包人渣的名声,陈锐可是敬谢不敏的。
荣栎听他反问,笑容不禁有些僵。依照他的想法,温酌能干出这样的事,那是完全有可能的。只是这其中怎么能如此巧地牵扯上了工部郎中,惹出这么一场朝堂闹剧,由不得让人细思量。
当着温酌的面,荣栎也不好直说对方是人渣草包,只得道:“此事甚是棘手,说不得这其中有什么牵扯。不说咱们同气连枝,在朝中也是彼此照应的。若你真想起什么来,也不失为一条线索。”
这话说得等于白说。
不过陈锐总算是听出来荣栎有心帮自己,于是坦然道:“如今看来这最大的线索可不就是那个林月娘么!”
话音刚落,荣栎不由瞪大眼睛,心道:脓包如温酌这般竟居然还有几分智慧。
陈锐瞧他这幅神色,心里也有几分不爽,只是又不是言明自己不是温酌那个废物。好在荣栎自知失态,转瞬就收敛表情,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只见温酌微微一笑,促狭道:“表哥观我从前体态如何?”
荣栎不想他忽然问这个,知道温酌一向心眼甚小,很是斟酌了一回用词,道:“这个么,甚为富态。”说完自己都笑起来。
温酌见他这样,摇头道:“该说痴肥有余!”他想到先前镜子里的样子就忍不住要打冷战,心道只怕没有两百斤,一百八也定是超过了。
荣栎没见过温酌这么诋毁自己,不由呆了呆,附和道:“确实如此。”
温酌倒没生气,又问:“那歌妓又当如何?”
荣栎想我也没见过,这如何晓得?
却又听温酌道:“青楼歌妓,歌舞为生,想来身形定然窈窕,不然何以揽客?”
“说得有理,只是你说这个是何意?”
温酌道:“那女子虽年长我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