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酌道:“依表哥看,若这女子遭我奸污,该当如何?”
荣栎简直无语,心道肯定生不如死,只是又不能这么回他,温酌却仿佛看出他的难堪,自己接话道:“那女子必当身心俱创,甚而卧病在床。而如今呢?那林月娘竟能以一个瓷瓶砸得我生命垂危伤痛至今,岂不奇怪?”
荣栎表情一变豁然起身,问:“依你此话,这其中真有隐情!”
却换成温酌白他一眼,道:“她既能孔武有力至此,又如何能被我玷污?倘若真被我玷污,却又怎地能有这般力气?况且罗郎中何许人也,天子近臣也。寻常鸨母既已应下了他,也该回旋一二才是。怎么会让这女子来陪酒。再者,以林氏其人,以犯官女的身份尚且能在青楼自保贞洁,想来也有几分手段,怎会轻易被我占了便宜?”
荣栎顿时一震,睁大眼睛道:“正是如此!想不到掖春楼之中竟有这些内情!”
“料想这房中必还藏了旁人。”
温酌走到案边拿起茶杯喝了口,可惜茶已冷了。书勤听他二人一言一语对答如流早已呆住了,此时这桩公案已被理得□□分,不由一脸崇拜痴望着他,显然已被彻底折服。
荣栎想了片刻,问:“此事你何时想明白的。”
温酌呆了呆,道:“方才你同我说起朝堂事,便有些头绪了。”
那确是十分机变了,荣栎此事万不敢轻忽温酌,对他点头道:“此事还需告知侯爷为好。”
第10章 第 10 章
温士郁见荣栎去了又来很是意外,听了温酌一番话更是震惊。
思索片刻,不免有些奇怪地问:“酌儿,你是如何想到的?”
看来这世子的智商连他亲爹都不看好啊,温酌腹诽道,面上却恭敬道:“孩儿近来除先生交代的功课外,闲来无事读些话本传奇,其中也有些断案故事,由此得了启示。”
襄阳侯很是欣慰地点点头,道:“开卷有益,你如今喜欢读书,那是再好不过了。此事为父已经知晓,必让京畿府尹查清楚了,还你一个清白。”又道,“再过几日荣栎就要进国子监了,你两年不见他,兄弟二人该当多亲近才是。”
两个小辈连忙应承了,从房里出来时雨已停了。园里栽的梨树原先花开的正好,叫大雨一番冲刷,一片凋零,地上积了不少仿若仲春白雪,荣栎到底是读书人见了有些触景生情,心道世事无常,纵是侯府高门看来风光无限,这样的门第还不是暗地里被人算计,只盼温府莫学了这遍地的梨花才好。
再看温酌,原先长得似个白面馒头一般,如今清瘦了衬着满地梨花竟显得冰肌雪腮,有几分说不出来的风姿。只是他面无表情,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荣栎心道这个表弟被人砸了头倒是砸开了窍,简直如脱胎换骨一般,实在是造化弄人,只是同原先一比反倒让人琢磨不透了。
其实老辣如温士郁,早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如女人拥有第六感一样,政客若是不敏感便无以立足政坛,更何况是坐拥圣宠呢。温酌虽贪杯好色,以林月娘的姿色尚不至于使他色令智昏。襄阳侯世子的名声固然不怎么样,却是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若说这其中没有旁人的算计,那是打死温士郁也不信的。
自殿上下来,襄阳侯府便坏了名声,温士郁不愧他奸猾的秉性,棋高一着,遣了管家替温酌去京畿府衙告状,只告那掖春楼陷害贤良,毁人声名。
这一招顿时引来众人的嘲骂不休。这温酌是什么脾性,上京孰人不知啊,乃是纨绔里的先锋,这会反倒恶人先告状,真乃厚颜无耻!
不过既然告了状,自然也有人觉出疑惑,也有人道好歹是襄阳侯世子,要什么样的女子不得,这青楼妓子什么时候如此三贞九烈了,简直闻所未闻!想必定是有内情的。
这其中少不得暗里的舆论造势。
于是这一头倒的骂名被温士郁一搅合,反倒变得莫测起来,着实令京畿府尹愁白了头。在京畿府当差的无不是想当个太平官的。如今遇着这么个糟心案子,一头是工部郎中,一头是襄阳侯府,虽襄阳侯府威名显赫,工部郎中也不是那么好得罪的。
好在京畿府尹柳圆脑子活泛,过了不到半个月,案子便了结了。查掖春楼老鸨为索嫖资使人在酒中下药,致使襄阳侯世子酒后乱性,奸污歌妓。案宗交至刑部同宗正司也没什么大的毛病,遂禀奏皇帝结案。
自然,无论众人心里如何作想,好歹在民间襄阳侯府的污名算是洗清了。
不说太子听闻消息又是一场气闷,倒是二皇子洛王殷鹤晟得知在背地里很是赞了温士郁一回,直说已经泼到头上的脏水都能随手擦了抖开去,襄阳侯真乃妙人。
第11章 第 11 章
饶是皇帝听闻此事也免不了叹一句机智,只是这破事全由温酌而起,说到底也是皇亲,如此不肖实在不成体统,便让襄阳侯携子进宫觐见,也好当面教导这不肖子几句。
于是温士郁领了温酌恭恭敬敬地进宫给皇帝请安。
早在家时温酌就学了规矩,进了宫只觉铺天盖地的皇家威仪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哪里还有心思仔细瞧皇帝的模样。谢恩的话是温士郁叫他背下的,自然让人抓不到什么错处,再加上他如今已是翩翩少年的模样,低眉顺眼无不恭敬。
人类从来都喜欢以貌取人,凭着温酌如今的模样,别说他玷污歌女,哪怕说歌女倒贴都有人信。
皇帝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