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恒猛地转头,可能是在黑暗中呆的时间长了,眼睛逐渐适应了,竟能模糊的看到一个人影,与自己先前一样,四肢被绑在了石床的四角。
“你是谁?”
“和你一样,只是个小倌而已!我家穷,爹在外面赌输了,那些讨债的就跑到家里来闹事,还说如果再还不了钱,就要把我家给烧了,所以,爹为了还债,就把我卖到了这里……”
舒恒咬牙撑起了身子,虽然动作很慢,但仍是牵动了伤口,令他忍不住低吟出了声。
“很痛吧!”那个声音又响起。
“没什麽,这点伤不算什麽。”
那个声音似是笑了笑,然後继续说道:“一开始,谁都受不了,等时间长了,自然就习惯了。”
习惯了?舒恒自嘲的哼笑了两声,这种事情怎麽可能习惯?
“对了,你、你为什麽会来这里呢?听你的声音,好像不是出自穷人家。”
“你竟然能从声音判断出一个人出声的贵贱?”
“其、其实──”那个声音说道这儿便戛然而止,引的舒恒瞬间皱眉,忙起了身,可双脚刚著急,就猝不及防的跌倒在地,磕的膝盖骨就好像硬生生的被刀劈成了两半,痛的钻心。
“你、你怎麽了?”那个声音又响起,急促的颤音中含著担忧。
“没、没什麽……”舒恒五指紧紧的扣著冰冷的地面,後庭的血似乎流的更凶猛了,连衣服都是湿乎乎的一片,他咬了咬唇,吃力的开口问道:“你呢?”
他话音落下,没有等到那人的回答,倒是片刻後听到了时断时续的低泣声。
“你──哭了?”舒恒费力的站起,身子摇曳的就好像雨中的小草。
“喂──还愣在那里做什麽,既然醒了就赶快出来!”熟悉的喊骂声响起的同时,两扇门也被人砰的一声推开,虽然突来的光亮刺痛了舒恒的双眼,可却也让他看清了刚才一直与自己说话的人的面容。
那是一张极为消瘦的脸,然而五官却是秀气可人,尤其是那双眸子,由於空山中流淌的清泉般,明澈而干净,只是那隐藏在其後悲怆,却与他现在的年纪相去甚远。
“别磨蹭,快点出来,一会儿还有活儿等著你呢!”小白用拳狠狠的敲了几下门板。
真的好象自己啊!舒恒望了他最後一眼,便脱著两条沈重的腿想门外走去。
走出了娈阁,天边已露出了些许的鱼肚白,冰冷的空气像霜般打在舒恒身上,让他不由的浑身打了一颤。
“怎麽走的这麽慢,你的腿断了吗?”小白气恼的回头瞪了他一眼,退了两步就在他膝弯处狠狠的踹了一脚,满意的看著他成功跪倒在地,朝他身上唾了一口,就抓起他的头发,强迫他看著自己,“还嘴硬吗?哼,看我不整死你!快点站起来,回到你那狗窝,把那堆柴火劈完,还有那堆脏衣服,给我洗的干净点,如果敢偷懒的话,有你好活的!”
眼前不过是个区区的少年,舒恒虽然恨,可也只能那麽望著他,全无半点反抗之力,他真的是──连呼吸都觉得困难的很。
咬著牙根从地上爬起,可刚刚站起,又沈沈的跌了回去,惹的小白又是一阵大笑。
“哈哈哈──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简直是连条狗都不如,既然站不起来了,就这麽爬回去吧!”
舒恒狠狠的捏紧了拳,骨节处被石子硌的生疼。他合了双眼,半晌後又艰涩的睁开,开始慢慢的移动的双手,紧接著跟进双腿。不就是爬吗,没有什麽,真的──没有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