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一城之中竟能有此堪称世外桃源之地。”
乔竹酒赞叹一声,晶亮的眸子远眺四方,脸上尽是陶醉之色。
一路行至这元州庐城,乔竹酒几乎没怎么来得及用心去游览诸城风光,生活了十五年的晋城又已被商铺店面所覆盖,此情此景,当真算是头一回亲临。
朱丰羽笑笑,也不鄙夷于乔竹酒的少见多怪,似秉承了戚策这位“半个师父”的性格一般,面容和煦道:“小师弟喜欢自然是好,毕竟接下来一段时间里,你可能都要在陶安村度过了。”
景色美则美已,但自幼被文寸长灌输“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尤其是“有仇当懂眦睚必报”之理的乔竹酒却没有动摇心念,问道:“朱师兄,不知大师兄可曾明确告知,师弟什么时候才能回去习武练剑?”
一旁的孙华荣替为回道:“习武之事本非一朝即成,小师弟启武时间过晚,筋骨皮肉难以精确控制出剑力道,且手脚不尽灵敏,大师兄的意思是让你在陶安村继续坚持淬炼体魄,到了合适的时机,自会召你回返青苍派正式修习青苍剑法。”
众位师兄的再三劝导,也是让乔竹酒顿觉自己的确太过急于求成了些,很多事情他心里明白,却因在乔家时进步迅猛而默以为自己理应做什么都顺风顺水,及常人所不能及。
当下心境上有了细微变化,他索性“既来之则安之”,随同四位师兄往陶安村进发。
正式走入木屋林立的小村庄,乔竹酒一行人立即引来了许多村民百姓的热情招待,起初三三两两,最后聚集来近百名陶安村人,把乔竹酒师兄弟五人围在了中央。
一位年迈老者拄着拐杖蹒跚上前,老眼含泪,躬下身子,激动道:“青苍派侠气盎然,在陶安村危难之际派五位侠士前来除暴安良,陶安村上下两百三十二口,感激不尽,感激不尽啊!”
朱丰羽快走两步,将老人搀扶而起。“老人家不必多礼,陶安村村民租下我青苍派田地栽粮讨个生计,我青苍派又何尝不是倚仗陶安村百姓维持生活呢?!”
老者再度寒暄几句,随即长叹一声道:“唉!以前庐城里太太平平,我们从未想过哪天会有匪寇斗胆入城打劫敛财,昨日那一群恶徒,当真是把我们吓坏了,所幸他们只求财,没有伤及人命,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啊!”
说完,老者与一众陶安村百姓满怀希冀目光,试探问道:“不知几位大侠会在陶安村关照几日?”
领头的朱丰羽一脸肃容,大义凛然道:“老人家放心,师父有令,即日起一段时间内,每天都会派遣五名青苍派弟子看守陶安村,再有匪寇也难以伤及村民一根毫发。”
“哦”
话音落下,立即引起陶安村百姓热烈反响,在场之人无不欢呼雀跃,仿若庆祝辞旧迎新的年节一般。此番景象,看得乔竹酒热血沸腾,离家后被他刻意隐藏在内心的傲气勾了出来,这一刻,他忽然有一种习武不光是为了雪耻的念头,怀有一身本领,似乎还能得到些别的东西。
乔竹酒昂首挺胸若有所思间,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从人群里钻了出来,绕着他们五人小跑一圈,然后来到乔竹酒腿侧,用她那小手拉了拉他的素袍。
感受到异样的乔竹酒低下头,一见这胖乎乎的小女娃,瞬间破功,再无之前“大侠之风”,俯身咧嘴笑道:“小妹妹,你想做什么?”
小女孩对上乔竹酒的眸子,愣了许久才天真说道:“大哥哥你的眼睛好像星星呀。”
乔竹酒融化在小女孩甜脆的声音里,用没有吃力提剑的手揉了揉小女孩的头。“你的眼睛也很亮。”
小女孩眨眨眼,问道:“真的吗?我的眼睛也像星星吗?”
“嗯,比大哥哥的更像。”乔竹酒一本正经道。
小女孩开心的咯咯直笑,忽然想起自己找大哥哥的目的,把手指探入口中,一脸眼馋道:“大哥哥,你的剑好大,能不能给我摸一下?”
乔竹酒直起身子,把自己这柄需要用手腕竭力倾斜才能单手提拿的四尺重剑立在面前,尽管他动作竭力轻缓,却还是在地面上砸出一个小坑。“给你。”
小女孩得到乔竹酒首肯,更加喜悦,伸手就要去触碰重剑,此时人群里跑出一位年轻妇人,跑过来抱起小女孩,朝乔竹酒歉意道:“小珍不懂事,得罪之处,还请少侠莫怪。”
被妇人揽在怀里的小珍吮着手指,仍满脸渴望的盯着乔竹酒那把重剑,却在自己娘亲的约束下不敢逾距。
乔竹酒偷偷甩了甩酸疼的手腕,生怕有失大侠风度,把重剑斜抱在胸前,与妇人说道:“无妨,小珍很乖。”
小珍听得乔竹酒夸奖,把手放了下来,与妇人得意洋洋道:“娘你看,大哥哥说我乖呢。”
妇人一脸又喜又愁之态,这边的动静引起朱丰羽等人注意,他指着乔竹酒给陶安村介绍道:“这位是尊师新收弟子乔竹酒,我们四人明日会与其他师兄弟轮换,他可能会暂时就一直留在这里,还望诸位乡亲父老多多照看我这师弟一二。”
闻听此言,陶安村村民纷纷聚拢过来跟乔竹酒打起招呼,寒暄一阵,朱丰羽四人便在那位老者安排下,暂住到了老人的院子里,以老者之言,往后陶安村会每家每户轮换接待青苍派弟子,至于长住的乔竹酒,则被小珍强行拉到自己家里,妇人本想先询问自家相公的意思,但在村民们的眼神示意下,只得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