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玉芳怒气冲冲的走进大厅,褚英华正斜靠在椅子上眯眼小憩,旁边一杯热腾腾的茶水香气四溢,将整个大厅笼罩在怡人的芬芳之中。
本想着张口大骂褚英华一顿的翟玉芳进门见了人,堆在舌头上启齿欲出的说词顿时咽回了肚子里。
她恍惚间意识到,自己好像太把所为之事想的理所当然了,明明已经嫁做人妇,却整日想着在外面寻别的男人寻欢作乐,而当下将要质问的事情里,主角还是一位不及弱冠之龄的“小孩子”。
褚英华若有所感的睁开眼,其实他这睁眼也有学问在里面,在青苍派,能让褚英华在闭眼的时候睁眼之人,除了翟玉芳便再无他人了。
更准确的说,青苍派弟子们没有任何人斗胆打扰褚英华休息。
见了自家婆娘,褚英华朝她一笑,招招手示意坐到他身边来。
翟玉芳走了过去,在褚英华旁边坐下,她心底纠结半晌,最终还是准备要跟褚英华谈一下关于乔竹酒的事情。
可她一转头,恰好对上褚英华一直注视自己的目光。
“你看什么?”翟玉芳视线躲闪开来,略有慌张的问道。
褚英华拉起翟玉芳的手,叹息一声道:“唉,我这都开始长出白发了,可玉芳你却仍与当初我俩初见时一样好看。”
翟玉芳那只被褚英华攥着的手微微紧了一下,掌心渐渐冒出汗珠,尽量让自己声音平缓的说道:“你怎么想起说这种话来了。”
褚英华哈哈一笑,应道:“看来我就不是那乖嘴蜜舌之人,若非如此,岂会落得你这般疑惑?”
这句话听起来本是笑话,可听在翟玉芳耳朵里却变了味道,令她立时慌了神。
翟玉芳没有发现的是,自从她在戚策这片泥潭里越陷越深,褚英华稍微表现出一丝异样之态,都会让她暗自揣测:是否她跟戚策的事情暴露,已经为褚英华所知了。
尽管翟玉芳打心底认为自己今日到了这个地步,全都要归于褚英华不够关心她的情绪想法,但实际上,不知是不是曾经目睹过褚英华杀人时的干净利索不留情面,导致翟玉芳生怕那柄细如竹叶的青苍剑有朝一日划过自己脖颈。
她还不想死。
紧张之下,翟玉芳软嫩的掌心汗水越积越多,褚英华把她这只手托起,拉到自己面前将之摊开,一边搓着翟玉芳的掌心,一边笑道:“玉芳,痒吗?”
翟玉芳哪有心思跟褚英华打情骂俏,一对眸子里闪着慌色,强扯起笑容回道:“有有一点。”
听了翟玉芳回应,褚英华笑的声音更大,继而捏了捏前者掌心软肉,眼神中满是怅然之意感慨道:“还记得我把你从树林里带走的那一日,是我第一次牵起一个女人的手,当时你也是紧张的满手都是汗,跟此刻一模一样。”
“其实你不知道,我本没想杀了那人,我也清楚他跟城中城判的关系,只是无意间看到你,看到你眼神中的痴迷,所以才想好好展露一下自己的武功,试试能不能把你骗到手里。”
“后来到了庐城安定下来,虽出江湖,但我并不觉得有什么遗憾或者后悔,原本我就懒得掺和江湖事,有了你,我便更不愿四海为家,打打杀杀了。”
“尤记得,开创青苍派,收了几个徒弟之后,你第一句话便是不许我收女弟子,甚至门中连个洗衣做饭的下人都不许有女人。”
“玉芳,你还记得当时你那一脸母鸡护崽的模样吗?哈哈哈”
回忆与说笑,全部没能引起翟玉芳该有的情绪,她现在一门心思只想着褚英华到底有没有发现自己跟戚策苟且之事,而假如真的发现了,会如何处置她跟戚策。
戚策死不死于翟玉芳已然没有任何关系可言了,本身她看上戚策,完全是因为他看起来足够养眼,又能填补她夜中无人相伴时的空虚,可以说两人根本没有实质性的感情基础,再者戚策明知她有意跟乔竹酒厮磨到一处,却还因自己事情办不成而百般阻挠,如此说来,翟玉芳不在床上捅他一刀便是足够仁慈了。
翟玉芳的心不在焉,让褚英华顿感无趣,但他脸上却没有流露异色,松开她的手,端起一侧稍有凉意的茶水轻饮一口,又捂着肚子说道:“玉芳,帮我去做几块糕点吧,这不争气的肚子又饿了。”
起初翟玉芳还没听到褚英华这句话,等后者重复此言,她才如释重负般扯起笑容,快步逃离而去。
不再追问乔竹酒被“逐出”师门的原因,是因为翟玉芳觉得当下还是保住自己的性命更为重要一些。
是夜,蝉鸣掩盖了人话。
一大早,睡了整整七个时辰的乔竹酒被一阵疯狂“挠门”声吵醒,坐直身子甩了甩头,清醒一些后走下床去把门打开,想看看到底是谁扰了他绵长的美梦。
开门刹那,一道黑影嗖的钻了进来,不断在乔竹酒房间里上蹿下跳,终而停在了桌上,一对奇异眼眸紧紧盯着乔竹酒不放。
回过头来,看到无常蹲在桌上挠啊挠的躁动不安,乔竹酒不禁哑然失笑,走上前将其抱到怀里,揉揉它的小脑袋说道:“怎么?一夜见不着少爷就坐立不安了?”
无常不理他。
“你是不是怪少爷见色忘义?”
无常仍保持沉默。
“待会给你买两条新鲜的鱼来吃总行了吧?告诉你,锦庐客栈里的饭菜可不便宜!”
无常舔了舔爪子,还是不给乔竹酒回应。
“得,近几日少爷就给你物色个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