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晓说:“您别担心,陆女士应该暂时不会再和天倾见面了。从明天开始天倾就在家里休养,要劳烦您照顾。”
鹿晓的声音越来越轻,她有些头晕,说到最后已经有点气息奄奄。
于妈追问道:“鹿小姐,请问陆太太她什么时候才能……”
鹿晓摇了摇头,低声道:“不知道。”
她一点都不想去探究到底需要多久。
归根结底,没有人能够擅自替受伤的人做主,去规定他要用多少时间消化那些伤口。也许几天几月,也许几年或者是更久,这都是陆女士给自己的徒刑。
“我有些累,先要回去睡一觉……”
鹿晓小声嘟囔着往外走,还没走两步,忽然觉得缺氧,脚步摇摇坠坠开始踉跄。
她以为自己会向后栽倒,结果却投入了一片温暖的怀抱里。顷刻间清新的气息钻入鼻息,她的整个身体好似沉浸了最软的云朵里,飘飘荡荡,浮浮沉沉,又好像金鱼在水里摇摆。
“睡吧。”
郁清岭打横抱起鹿晓,把她放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鹿晓大概是感觉不适,眉头嫌弃地皱起,直到她摸索到了沙发上的抱枕,才满意地把脑袋垫高一点点。过了一会儿,她的眉心舒展了开来,整个人沉沉进入了梦乡。
郁清岭坐在沙发边,望着鹿晓毫无防备的脸,轻轻撩开她濡湿的刘海。
“要不要我去拿个被子?”于妈手忙脚乱。
“不用。”郁清岭摇了摇头。
他的手机上刚刚接到一条信息,是商锦梨发来的。
商锦梨:我来接鹿晓,五分钟后到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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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分钟后,一辆拉风的跑车轰鸣着驶入陆家院落。
秦寂从驾驶座上下车,与商锦梨一起走进陆家的客厅。他的目光在客厅里扫荡了一圈,径直走向沙发,熟练地抱起了鹿晓。
郁清岭拦住秦寂的去路。
秦寂原本一脸泰然,看见他的动作忽然挑了挑眉:“嗯?郁教授还有什么事么?”
郁清岭的眉心微皱,低道:“你带她,去哪里?”
秦寂笑得很和善:“回她公寓,去我公寓,回我父母的家,这些都是她合法合理的去处。三分之一的概率,郁教授要不要猜猜看?”
商锦梨:“……”
如果不是公关费用还没结算,她想把金主当场打死。
“我们会送回她的公寓休息。”商锦梨对郁清岭道,“顺便请两天假好好休整可以吗?如果有工作还未完成交接的话……”
“可以。”郁清岭郑重颔首,他的目光仍然在鹿晓身上,一字一句认真道,“务必,好好休息。”
“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商锦梨笑道。
话毕,商锦梨和秦寂一前一后走出陆家宅邸。
秦寂把鹿晓放到后车座上,商锦梨坐副驾驶,很快车子就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中。过了片刻,大家终于发现,陆家院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出来。
“卸磨杀驴。兔死狗烹。过分。”
被迫滞留的前协科公关部特聘心理专家黎千树。
梨专家傍晚刚刚陪着协科公关部的人部署好后续的舆论引导,正式为这一次外援生涯画上完美句点,听说郁清岭和鹿晓在陆家,就随车过来探望了没想到啊没想到,车子只有四个座位……
黎千树望着绝尘而去的车子叹息。
一回头,他看见神情异样的郁清岭,顿时又乐了。
“老郁。”黎千树热情地搂住他脖子,“鹿晓被抱走了诶,有特别的感觉吗?”
郁清岭罕见地没有犯有问必答症,他的注意力还在远方,表情有些茫然,看起来有点像不小心放断了风筝线的孩子。
时间又过了很久,郁清岭和黎千树已经坐上了回程的出租车。
郁清岭忽然呼出了一口气,声音低沉:“并不愉快。”
“啊?”黎千树。
郁清岭皱起眉头,低声补充:“虽然他的所有行为都合乎逻辑。”他的眉头狠狠皱起,“可是我,并不愉快。”
黎千树:“……”
郁·亚斯伯格·清岭语,八级翻译:那个杀千刀的王八蛋惹我生气了!
黎千树:“啊哈、哈哈哈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