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她虽然不知道银狐皮围脖的事,但也叹了声,压低声音道:“有件事因为不大确定一直没告诉你,皇后听说有意把侄女许给四殿下...”
她神色更加郁然:“皇后既是国母又是四殿下的母亲,齐家也是大族,皇后侄女相貌礼数都是能拿得出手的,娶了她好处是明摆着的,殿下有理想有抱负,就算喜欢你,也是自己的志向放在第一位的。”
她神色悠远,长长地出了口气:“我何尝不知道你爹心里有我?就是现在我也敢说,我在他心里分量是极重的,可那又如何?他还为了自己的志向远渡别国,十年不归,又娶了别国公主为妻。男人吗,你永远别指望他们能设身处地地替女人着想,他可能觉着就算娶了寿阳又如何,他心还是在我这里的。”
李氏轻轻嗤笑了声,阿枣本来想反驳,听到这话就不好说什么了。
齐皇后跟相熟的几个命妇闲话几句,对众人道:“你们会养孩子,孩子们都一个赛一个的鲜嫩水灵,我瞧着喜欢极了,不如把她们留在我这里聚一聚,等会必给你们原模原样地送回去,如何?”
她既然吩咐了,众人自然不会驳她面子,都点头称是,皇后就命人端了瓜果点心上来,让姑娘们聚在一处吃喝说笑,她自己起身去迎太后了。
阿枣头回以女子的身份跟出席这种社交场合,跟姑娘们没有共同语言,因此格外怀念女扮男装的时候,倒是有不少姑娘频频看向她,眼里掩不住的惊艳,暗忖,难怪四殿下那样眼高于顶的人能看上沈家姑娘,果然是个极貌美的。
每个人的座次都被安排好了,阿枣坐的地方正对着窗口,窗户为了透气开了一条两寸宽的缝隙,屋里地龙烧的热乎,开始她还没觉着冷,等吹了一会寒风就觉手脚冰凉了,在宫里当差的下人能这么不小心?要是冻着了主子,怕是早都死多少回了!
她既然察觉有人坑她,她并不是在宫里就肯怯手怯脚,打碎牙往肚子里咽的闷蛋,客客气气地问身边的宫女:“这位姐姐,我前些日子不慎着了风寒,经不得寒风,能把窗户合上吗?多谢了。”
宫女不敢得罪贵人,讪讪地去关门了。
齐然捏着茶盏的手紧了紧,见她如此便知不是没主意的软货,她心里的愁绪更添了一重。
这时候齐皇后反身进来了,向等着给皇后请安的众人笑道:“太后身子不大爽利,禁不得叨扰,你们的心思她领了,还送了几样小物件过来,你们拿着赏玩吧。”
齐皇后倒是不知道有人开窗户放冷风的事,她神色如常地说完,就叫身后的宫女拿了满满一盒子钗子宫花等物,挨个分发下来,就属阿枣的最为精致,别人的都是小玩意,就她是一对赤金的对钗,上面还镶嵌了红艳如火的火玉,这般明显的厚待,让阿枣不由愣了下。
她还为穿越者的光环沾沾自喜了一下,觉着太后在深宫里也被她的魅力辐射到了,她可真是个万人迷啊!
其实太后前些日子一直在发愁薛见喜欢男人的事,听说他终于开了窍,向沈家说亲事,欢喜的不行,感激她终于把自己孙子从同行绯闻中拉上岸了,只要她是个女人,别管长的美丑,太后瞧着都顺眼!
阿枣瞧着对钗乐了会儿,倒是把见着那银狐皮围脖的事情给忘了,齐然看了眼自己手里的宫花,又瞧了瞧心里的金钗,她倒不是羡慕一对钗子,只是在想,要是太后也瞧上沈丝丝了,那她还有什么优势呢?
她心眼可比周如素那样没脑子的多多了,将自己的族人和跟班各瞧了几眼,几人会意,就开始坐在她身边尬吹了起来,摸了摸她脖子上软滑的银狐皮,问道:“阿然,你这围脖是哪里做的?真真是好看,尤其是你生的清丽宛然,这颜色把你衬的更好看了,赶明我也做一个去。”
阿枣对这个话题也感兴趣,抬头看过去,齐然余光见她看过来,嘴角一翘:“这围脖做工倒还不算难得,就是这样完整的银狐皮却少有,你们喜欢,我也不是小气人,要是别的物件自然就送你们了,这块围脖意义却非同寻常。”
那齐家族女笑道:“我也是说这银狐皮难得,是谁送给你的?”
齐然含羞道:“不大好说。”
阿枣本来正搓火,听她这样说反倒镇定下来,要是薛见真跟她有什么,反而没必要这样夸耀了,一般来说人最缺什么,就越喜欢炫耀什么。
齐然见她眼底已经冒出了几点火星,本想再接再厉地惹她,最好让她不顾颜面地在皇后宫里发作,结果等了会儿她反倒沉静下来,齐然见她这般,也不好做的太过,丢了女孩家的矜持,便只得罢了。
齐皇后让她们用了些茶点,眼看着时候快到了,这才带着她们往摆宴的清河宫走,阿枣终于逮到反击的机会,让宫女把薛见送的那条红狐狸皮斗篷给自己披上。
齐然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在心里劝慰自己,红狐狸皮没银狐皮值钱,正要展颜,但又细细一瞧,发现她那条斗篷虽然毛皮没自己的值钱,但手艺却堪称巧夺天工了,可见是极用心的,她这心里又开始泛酸。
一行人各怀心思地吃完了宫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