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温润如玉的男人,那个曾经温声与她说着“晏晏不怕,我会在你的身边,我会一直保护你”的柳予安也终究是为了他的前程、他的功名利禄抛弃了他。
若是柳予安一开始就与她说清楚,那么她绝对不会嫁给他。
她是喜欢他,可她却绝对不是那柔弱无依的莬丝花…她是霍家的女儿,生来就是骄傲的,她的一生可以没有爱情却绝对不可以没有这一身傲骨!
是柳予安信誓旦旦得向她保证绝对不会负她...
是柳予安与她说“晏晏,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我们自幼一起长大,除了你我谁都不会要。”
…
或许是想到这些前尘旧事…
霍令仪这颗平稳的心终归还是泛起了几分波澜,她的身子因为那难以抑制的怨愤而打起颤来,就连被冯氏握着的手也忍不住轻轻抖动起来。
冯氏自然察觉出了她的异样,忙止了话柔声问道:“晏晏,你怎么了?”
“郡主,您怎么了?”
杜若瞧着这幅模样也忙上前一步,担忧着问道。
“没事…”霍令仪终归还是回过了神,她平了心下这番思绪,而后是抬眼朝冯氏看去…面容略显苍白,眉心也跟着轻折了几分,就连声调也透出了几分羸弱:“许是昨儿夜里受了凉,让伯母担心了。”
冯氏闻言面上的担忧却未曾减少半分,她伸手贴在霍令仪的额头,待触到那一片凉意也跟着拧了眉心说道:“是有些凉,这阵子气候的确多变,你平日还得注意着…”她这话说完便又嘱托起杜若:“快扶郡主回禅房歇着,等回去便叫大夫开几帖药,夜里也多顾着些。”
杜若忙应了“是”…
霍令仪便又朝冯氏打了一礼,而后才由杜若扶着往前走去。等离得远了些,她才放开杜若的手淡淡开了口:“你先回禅房吧,我四处走走。”如今她思绪紊乱也不适合去见安清,倒不如在这寺中走走,散了这一番思绪。
杜若张了张口刚想说话,只是眼看着霍令仪脸上的峭寒却还是住了嘴,她福下身子低低应了“是”,心中却还是有几分不解。
往日郡主最喜欢这位侯夫人,今儿个却是怎么了?
…
霍令仪由禅房经小道一路往前走去,她心下思绪紊乱,自然也未曾注意走到了什么地方。等回过神来,她才发觉此处清闲宁静全无外头的烟火之气,却是往日从未来过的地方…
清平寺比去别的寺院本就稍显宁静。
可此地较起外头却越发多了几分闲情雅致的味道。
长廊竹亭,小道两侧皆植有竹林。此时虽已入秋,那青葱之叶也尽数散了个干净,可只这般瞧着,却还是给人一种静心凝气的意味。或许是此地委实太过宁静了些,竟然让霍令仪先前一直萦绕在心头的怨愤也跟着散开了几分…
她驻步停留,深深吸了几口气,等到眉眼舒展才继续往前走去。
长廊似乎很长,瞧不见尽头是在什么地方…霍令仪便这样不疾不徐得往前走去,越往深处,心下这幅思绪也跟着越发平静了几分。约莫走了有两刻有余才终于走到那长廊的尽头,霍令仪停下步子,面上也跟着化开了一道笑意。
心下思绪已平,出来的时间也够久了…
霍令仪怕李安清等人担心,方要转身往回走,便瞧见那长廊尽头的一处地方也立着一个人。那人依旧是一身青袍,秋日的风拂过他的衣角,隐约可以瞧见那衣摆之处用笔墨绘有一副竹林图,笔墨挥洒端得是一片恣意风骨。
竹林四下随风拂动,而他却不偏不倚,依旧负手立于这天地之间。
霍令仪止住了先前要迈出去的步子,一双桃花目一瞬不瞬地看着那个男人,心下一时也生了几分怔楞…李怀瑾?他怎么会在此处?而这份怔楞之后,却是不解。李怀瑾若在此处,那他身边的那些人呢?
他们为何不阻止她?
难道…
霍令仪先前才舒展开来的眉心又折了几分,除非…这原本就是李怀瑾的授意?只是,他为何要这么做呢?霍令仪心下不解,可即便再是不解,这回去的步子却是迈不出去了。不管李怀瑾想做什么,可既然她碰见了他,于情于理都该上前问候一声。
何况当初淮安渡口,她还未曾真正谢过人一回。
霍令仪想到这便敛下了心中的思绪,而后是迈步朝李怀瑾走去,待至人身后三步才屈膝朝人一礼,口中亦跟着恭声一句:“请您大安。”
未说旁话,只是问安。
李怀瑾闻言也未曾转身,他仍旧负手而立,却是过了许久他才开口说道:“第一回。”
“什么?”
霍令仪抬了脸朝李怀瑾看去,她身量在普通女子之中倒也算高,可比起李怀瑾却还是矮了不少…此时她便仰着头看着李怀瑾,面上是一片惑意,就连一双远山青黛眉也跟着稍稍折起几分,却是未曾听懂他的意思。
李怀瑾的声音依旧是清寂而缥缈的,他把佛珠握在手中,口中是平淡一句:“这是你头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