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喧嚣的音乐里,那男人气急败坏的咒骂和威胁远远地传进她的耳朵里,她又害怕又觉得恶心,只希望不远处透着一丝微光的门后,能出现一个结实的怀抱,能给她保护。
可是她推门跑出去的时候,只有满目的刺眼的雪。
那大雪从天而降,纷纷扬扬。路边已经堆起的雪堆更是泠泠冷光,即使是商店暖色的灯光也无法使它变得温暖。
她的外套还留在工作室里,身上只有一部手机,一把钥匙,一点零钱……
她弯下腰,扶着膝盖剧烈地喘息着,那急促的呼吸和骤然吸入的冷冽的空气,让她的心口一阵哽咽般的疼痛。她闭着眼,孤身站在空旷的街道上,忍不住泪流满面。
好辛苦,真的……好辛苦。
小叔,小叔,小叔。
她缓缓靠着路灯坐下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颤抖着摸出手机,哆嗦着在输入键上输入早已烂熟于心的一串数字,泪眼朦胧地盯着那屏幕良久,这才一狠心,按下了拨号键。
冗长的忙音过去,是“咔擦”一声细微的轻响,那端的被接起,清冷又熟悉的声音响起,带了几分试探,轻柔又温和:“闻歌?”
仅叫出了她的名字,便让她泣不成声。
她掩住唇,任凭那眼泪疯狂地掉落,心口却是一阵阵抽搐一般的疼痛。她用力地按住嘴唇,生怕自己一开口,那破碎的呜咽声就会让他听见。
可到底,还是控制不住地溢出了几声哽咽,她低下头,整张脸深埋进手臂里,挂断了电话。
雪越下越大,她一个人蜷缩着坐在街头,肩头,发上,都是落下的雪花,薄薄地积出一层。
她却在这寒冷的夜里,肆无忌惮地放声大哭。
为那些委屈,为那些疲累,更为他那一声“闻歌”。
☆、第78章
第七十八章
温少远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回想起刚才那模糊隐约的哽咽声,眉头一拧,一股不安感顿时扩散。
他抬手虚指,让正在汇报工作的随安然顿时收声,安静地看着他。
会议室没有多少人,几个经理聚在一起开个工作汇报。前阵子出差工作交流,随安然是一起被外派的那一个。
温少远只瞥了她一眼,几下翻出刚才的那个号码,扬手把屏幕拿到她的眼前:“是不是闻歌?”
随安然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目光转到那串电话号码上,微点了点头:“是她。”
座上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现在上演的是哪一出。
温少远没有犹豫,他暂停了会议,起身走到会议室远处的落地窗前,往回拨号。
随安然看着他的背影,修长又高挑,一身剪裁合适的西装让他整个人的气质显得冷漠又疏离。可就是这样仿佛无坚不摧的人,却偏偏让她读懂了他的无奈和孤寂。
她收回视线,指尖抵住笔,思忖了良久,摇摇头,在空白的一张纸上写上了闻歌就读的大学校名。夹在指尖看了良久,压进了掌心里。
反复几次得到的结果都是关机后,温少远握着手机在落地窗前站了良久,拢着眉心给何兴打了个电话,吩咐他定明天飞明尼阿波利斯的机票。
落地窗外,是浸在雨水里湿润的a市,窗上被骤然增大的雨势蒙上了一层朦胧的水帘。那水珠被风吹地摇摇欲坠,最终都逃不过沿着床沿滑落的命运。
他看着看着就有些出神,手指按上去,像是在这些雨珠上看见了她。窗外轻响起的敲击声在静寂的会议室里格外清晰,他指下触目可及的a市就在这雨声,雨水里渐渐模糊。到最后,只能看见远处大显示屏上闪动的光影。
他这才转过身,回了座位,继续会议。但显然的,已经心不在焉。
等散会后,随安然故意收拾得慢一些,等同事接二连三地都走了,她这才把压在手心里压得温热的纸条移过去,推到了他的手边:“以前我总是劝她放弃,因为我看到的是无终,无果。你不是时遇,你的本性里比他要更多一些思虑。可是她不懂,她总觉得你的回避你的谨慎是拒绝,所以她就把自己撞得头破血流,希望你回头看一眼……
直到现在,我依然还是那样的立场。你不适合闻歌,闻歌和你也不合适,但可惜的是,她最爱的是你。”
随安然无奈地摇摇头,见他把纸条接过去,这才收回手:“有需要的可以找我帮忙,虽然这些话这样说不太合适,但今天还是想规劝你,越珍贵的东西越要珍惜。想要的,永远都没有自己握在掌心里更安全。你所有为她考虑的,并不一定是她需要的。时间还是个挺玄妙的东西,不会按照你的意愿进行,如果她改变了,你后悔不及。”
她几年隐忍,当初觉得自己和温景梵天差地别,总也迈不过之间的那条沟壑。可后来,他伸手把自己抓进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