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金华州即将崩溃之际,奉白虎大王风九歌为主的百兽遗族也被碧霞元君带出了金华州,连带的还有当时成为阶下囚的绛雪。
荆楚离开神庭之前和猿族长老袁罡长谈了一场。荆楚离开时,袁罡对着他的背影行了人族的跪拜大礼。
随后荆楚就向神庭提请神庭收编百兽遗族,以充武备。东岳帝君看在荆楚之前帮助碧霞元君斩神祟有功,便在神庭之西给百兽遗族拨了一块驻地,划归温琼元帅辖下。
而绛雪呢,则是被碧霞元君命人看押了起来。
直到宁采臣等人领了神职印信,被领回原籍,择日上任,碧霞元君才遣亲卫将绛雪带到了自己的阁楼之中。
绛雪被囚禁多日,虽然没受什么折磨,但是也憔悴了不少。
碧霞元君正坐在梳妆台前,今日她一身水绿长裙,青丝如瀑垂至腰间,宛若温婉可人的邻家大姐姐,哪里还有半分在前殿之中挥斥方遒的模样。
听到绛雪到来,元君头也不回地道:“过来帮我挽个发髻。”
绛雪见她这么轻视自己,心中不忿,本来依她的脾性定是要以牙还牙的。可是灵觉之中眼前这女子气息浩渺,修为深不可测,自己远不是对手,才按捺下了心头火气,顺从地走到了元君身侧。
绛雪伸手拿起了梳妆台上的梳子,问道:“姐姐想挽个什么样的发髻?”
元君像是没看到绛雪的手经过梳子一侧的剪刀时的迟疑,随意地应了一句:“我也说不好,就挽个你最擅长的吧”
绛雪一边一下一下地梳着元君的长发,一边仔细地打量了铜镜中的元君,想了想道:“姐姐这般漂亮,我见犹怜,谈吐间又贵气逼人。不如我给姐姐挽刀形双翻髻吧,再配上几粒紫玉花点缀,想必能为姐姐增色不少。”
元君听了道:“听着不错,开始吧。”
绛雪这手也是巧,她将元君的一头青丝拢作一束,往上拢结于顶上靠后的地方,再反绾成双刀欲展之势。前后各用了两只白玉簪子固定,还在双刀交汇处点缀上了五粒手指盖大小的紫玉花。这一番动作过后,元君身上久居高位养成的威严气质竟被淡去了不少,愈加凸显出她这身温婉可人的装束的得体来,还平添了三分难得一见的活泼灵动。
元君起身在眼前幻化出了一面水帘子,用它充当起临时的镜子。
仔细打量了一番后,元君满意地笑道:“不错,真是好手艺。”
绛雪低眉道:“姐姐过奖了,微末之艺罢了,当不得夸赞。”
“你不要谦虚。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在本神这里分明得很。”言语间,元君已经用上了在前殿理事的语气了。
绛雪不知如何应答,只好“嗯”了一声表示听到了。
“本神乃是九州东岳神庭神主东岳帝君座下第一从神,碧霞元君,执掌这九州人道的善恶奖惩。”
听到“善恶”二字,绛雪惊得跪倒在地,带着哭腔道:“尊神饶命啊,小女子从前所为皆是一时糊涂,求尊神给小女子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碧霞元君嫌恶道:“不必在本神这里惺惺作态。你此前所为,本神都一清二楚。你以为你刚刚对本神起了杀心,本神不知道么?还好你聪明,知进退,要不然此时你已经没有说话的机会了。今日叫你来,是想问你一句话。”
绛雪跪伏在地,头也不抬,心中已经惊骇莫名,平日里的小聪明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没了半点用处。
“本神问你,愿不愿意为本神做事?”
绛雪如蒙大赦,连连叩头道:“绛雪愿意,愿为尊神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希望你时刻记住此时说的话。”元君抬手就将一道青光打入绛雪体内,道:“要不然刚刚种入你体内的这道咒印就会让你尝尽万虫噬神之苦,在哀嚎中神形俱灭。”
绛雪惊得磕头如捣蒜,如不是她是花鬼之身,恐怕已经将头都磕破了。
“好了,好了。起来吧。随本神去一处地方,本神为你谋个身体。这身凶戾之气也得洗掉,重修那玄清正法。”
元君将一脸意外的绛雪拉起,驾起云雾,往东边天去了。